车里伸出一根沉重的碳素手杖,稍一点地,那名西装革履的男人立刻上前搀扶。这就有点装逼了,腿脚不好你还拎个那么重的手杖?追求质感,不追求客户体验吗?但等人走下来,秦佑一看,“扶”这个动作可能就是用来显示身份的,秦兆雄虽然两鬓斑白,但精神矍铄,腰板硬朗,岁月留下的痕迹虽然明显,但眼神依旧锋利。
装逼的秦兆雄把嘴角凹出一个能吓哭小孩子,但自认为很慈祥的笑,对秦佑说:“从血缘上讲,你该叫我爷爷的。”
秦佑客气的回了句:“您说笑了,我父母都是普通的工薪收入,往上数三代都没有什么豪门亲戚,您怕是认错人了。”
“你说你那对养父母吗?你觉得我查出你身份作伪很难吗?”秦兆雄双手叠放在手杖上,低头俯视轮椅上的秦佑。
秦佑轻笑,“当然不难,总归比亲手逼死自己的儿子儿媳简单。”
“你这是什么态度?你父亲就是这么教你的?!”秦兆雄拉下脸,眼神如刀刮在秦佑身上,慈祥不过三秒,立刻暴露本性。
“我父亲教我做人要不卑不亢,不畏强权,遵从本心,秦老,请问您觉得哪里不妥?”
“他那叫遵从本心?他那叫抛家舍业!不负责任!”
“难道在您眼里,抛弃妻女,做个乖乖听话继承家业的渣男,就是顶天立地负责任的好儿子?恕我不能认同您的价值观。”
“你知道什么!你知道你妈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秦老!”秦佑摘下墨镜,毫不客气的回视秦兆雄,“我不管您对我母亲有多不满意,但我曾经从我父亲口中,得到了一个贤惠慈爱的母亲,跟您的话比,我更愿意相信我父亲说的。”
“我希望您记得,我曾经可以有一个幸福温馨的家庭,拜您所赐,我母亲怀着我的时候被您派人追杀,迫不得已东躲西藏,最后难产而死,我父亲思念成疾,郁郁而终,他临终前宁愿把我托付给他的至交好友,都没有托付给他的血亲——您。”秦佑刚哭红的眼眶还没有消下去,隐隐又有泛红的趋势,罗劲心疼,想带她走,却被秦佑制止了。
“我母亲就算有千般过错,也请您看在她已经过世的份上,别再说她的坏话,我虽然身单力薄,人微言轻,但法律是公正的,我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双手完全干净的资本家。”
罗劲从身后按着秦佑发抖的肩,“秦老,小佑一直被养的比较精细,腿伤加上受惊,她最近身体不太好,冷风吹久会感冒,我先带她回去了,您请便。”
秦兆雄毕竟是秦佑仅剩的血亲,罗劲不想她以后会后悔,及时打断了秦佑跟秦兆雄的交谈。
谁知秦兆雄完全不领情,认亲的开端很差,她这个孙女,长得像她妈,偏偏又继承了她父亲的反骨,怎么就这么不会长,全戳他肺管子上了,但又不好冲秦佑发作,毕竟这个是孙女他还准备认,所以罗劲就成了那个倒霉的出气筒。
“罗家小子,我孙女这些年麻烦你们罗家照顾了,我今天就是来带她回去认祖归宗的,秦家的血脉,在外面晃荡了这么多年,像什么话。”
“有句老话叫‘疏不间亲’,你语文老师应该是英年早逝,没来得及教你,不过没关系,我来。”
下一秒,秦兆雄手中的碳素手杖“啪”的一下,毫无预兆的,重重敲在罗劲推着轮椅的手臂上。动作迅捷,丝毫不见老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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