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蚡笑而不语,窦婴自然晓得他是默认了。窦婴他脸色怔了怔,将信将疑地隐射道:“这白衣门也介入朝局了。”顿了顿他又说道:“白衣门不是与高皇帝有过约定,不得入朝为官吗?他们这样出尔反尔,不怕天下人耻笑?”
田蚡喝了酒,感觉浑身上下筋骨通透舒爽,伸了个懒腰,说道:“不得入朝为官,她不为官,约定自然还是遵守的。且说,皇帝在即位大典前不是有几日找不到他人了吗?听皇帝的近身侍卫说,他去了白衣山。”
窦婴半闭着眼,然后漠然地说道:“我早有耳闻,这白衣门的人是皇帝请来的。看来,这天,真是要变咯!”
田蚡腹中微饿,抬头看了看鱼做得如何了,然后回过头来说:“未必吧,这朝政,是太皇太后把持的,还是皇帝自己的,你我难道不知道?只要有人往太皇太后那儿吹两口风,哪里由得皇帝变的。”
家仆们上了些小菜,田蚡和窦婴便一同动筷吃了起来,把那些烦心事先置于一旁,聊起了菜品来。
此时,在宫中,天禄阁内,皇帝召见了董仲舒。皇帝之见,一个中年人,到底是一派鸿儒长得儒雅自然,自有一派朴实俊雅的风采。
董仲舒跪地拜见说道:“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董公请起!”皇帝微笑着上前说道。董仲舒起身后,见皇帝虽然年纪不大,但目光如炬,身材伟岸,自有一派王者的威严霸气。
“朕看过你的《举贤良对策》,其中所言与旁人不同,皆是振聋发聩的声音,可谓是字字铿锵。”
“老臣受之有愧,这些皆是儒家孔圣人的观点,微臣不过是学了些皮毛罢了。”
“董公认为当下时局如何?”
“回禀陛下,微臣认为,不妙。”
“为何?”
“陛下当知,这些年虽然国富民强,但各诸侯王骄奢淫逸,礼崩乐坏,道统沦丧之事常有发生,这是大大的不妙啊。”
皇帝一听,倒是没有人再在他面前粉饰太平,说什么天下一片大好之类的话,皇帝便坦诚相待说:“朕想要更化改制,扫清积弊,董公认为该当如何做?”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更化改制的器,并非国策,而是真正的国之大器,即是道统。以儒学派生出来的君权神授一说来统一人心,让天下人都知道,君主是受命于天,而一统天下的。只有这样,才能约束百姓万民,才能抑制诸侯壮大!”
“朕应该如何约束这纷繁复杂的诸子百家之言呢?”
“微臣认为,统一思想,皇帝必须下令‘罢黜百家,独尊儒术’。”
小皇帝一惊,厉声问道:“你难道不知,秦朝为何二世而亡吗?秦始皇想要统一思想,焚书坑儒,换来的,是天下动荡,哪里统一了?”
董仲舒面不改色,凛然地讲授道:“陛下此言差矣,秦朝尊的是法家,对于法家而言,君王以权力树立树立自己的权威,以法术而驾驭群臣,使用酷法对违令的想象矫枉过正,当时秦皇忽视一点,他并未有树立一个精神领袖来服人心。所以,始皇帝并未在天下人心中成为那个唯一的帝王,这也是法家的弊病。我想说,众所周知,李斯韩非此法家大成者,皆出于儒家,儒家既能派生法家,自然能将法家重新融合进入儒家的血脉中,陛下请想,我们以儒家学说来统一国人的思想,以法约束朝政,这样的帝国,既能恪守百姓服从朝堂服务君王,又能凝聚在一起,尊王攘夷。”
皇帝大喜说:“董公真乃朕的知己也!”
董仲舒大喜过望,在此之前,他也曾上书过景帝,但被早早驳回,心中一直愤愤不平。满朝的无为,这个帝国像一滩死水一样,等待蒸发殆尽时,突然注入了一股活水,董仲舒如看见了新生的太阳。这个太阳便是他的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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