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您打扮得喜庆些，老夫人看了肯定高兴！”庆嬷嬷在顾浅歌的脸上涂了两团胭脂，选了根银质的素钗，上面还绑了朵白色绢花，给她戴上。
顾浅歌抬眸看了眼素钗，脸上闪过一抹寒意：“庆嬷嬷选的真好，这一素一艳，搭配得相得益彰。”这分明是戴孝用的发钗，前世，老夫人看到，当场就砸断，要不是眼瞅她第二天要和苏姨娘一起去相国寺，恐怕八十大板是少不了！
一切准备妥当，顾浅歌带着庆嬷嬷出了冰雀院，坐上竹轿往老夫人的祥寿院去。
用膳的芙蓉厅边上有奴婢伺候，掀开珠帘，顾浅歌就看到老夫人上身蜜合色比肩褂，下穿朱红色马面裙，勒着福字寿纹抹额，端坐在金丝楠木官帽椅上，喝着香茶。
“祖母万安！”顾浅歌浅笑着行礼。
老夫人放下茶盏，虚扶了一下：“歌儿，腿伤可好些了？”
“谢祖母惦挂，歌儿的腿伤已经痊愈。”没有老夫人的允许，顾浅歌不敢坐下。
“歌儿，我的好孙女……”老夫人拉着顾浅歌的小手，让她坐下，目光无意中落到她发髻上的素钗，脸色蓦地一冷，“一转眼，小丫头就长成了大姑娘，娘不在的日子，过得可还好？”
这话虽然说得感慨万分，语气却不如刚开始的热情。
顾浅歌腹诽，她日子过得好不好，作为祖母难道不知，眼眸却闪着感动的泪光：“多谢祖母关心，歌儿有苏姨娘照料，过得很好，而且庆嬷嬷也尽心，祖母您看，歌儿这一身打扮，都是庆嬷嬷亲自挑选甄别，发钗更是别出心裁呢！”
“还真的不错，庆嬷嬷用心了……”老夫人冷厉的目光转向庆嬷嬷，并没有当着顾浅歌的面发作，“不过，歌儿毕竟是女孩儿，不能打扮得太过素净，等过段时日，祖母给你挑几个眼光好的丫鬟送过去。”
顾浅歌点头谢恩，她算是看出来，老夫人猜出了庆嬷嬷想要挑拨她们祖孙感情的恶毒心思，不过尚书府是苏姨娘管家，她不好插手过多，更何况是在准备扶正的敏感期。
“歌儿，你母亲也去世十年了，你父亲身边也不能总缺个照顾他的人……”老夫人叹了口气，慈爱地望向顾浅歌。
前世，有庆嬷嬷常在耳边絮叨续弦的事，以为爹爹一旦续弦或者扶正苏姨娘，她的嫡女地位就会不保，又是哭又是闹，惹得祖母不悦，加上后来发生的丑闻，苏姨娘不仅顺利扶正，她也被赶去粗使丫鬟住的地方，落得个凄惨下场。
抬眸淡淡扫过庆嬷嬷隐隐期待的老脸，顾浅歌微微冷笑，她早已不是前世少不经事的黄毛丫头，要打消老夫人扶正苏姨娘的念头，多的是办法，根本没有必要和老夫人正面冲突，让苏姨娘这个渔翁获利。
“歌儿明白，祖母要为父亲续弦，歌儿没有意见。”顾浅歌垂眸，似乎有些委屈和难过，却又强忍着，“祖母能看中人，总是极好的……”
看着顾浅歌眼眶微红，老夫人心里的柔软被触碰到，想起那孝顺体贴的儿媳，忍不住叹了口气，柔声道：“歌儿不要难过，就算苏姨娘扶正，颜儿也越不过你，你始终是尚书府正室所出的嫡孙女。”
果然还是如前世一般，老夫人邀请她来用膳不过是个幌子，真正的还是通知她，苏姨娘要扶正的事情。
倒也是，苏姨娘的父亲如今贵为国公，身份地位已不是当年的御史能比拟，在这京城中，能比国公嫡女身份高贵，又肯嫁父亲为继室的世家女几乎没有。
所以，老夫人扶正苏姨娘，那是必然的。
“歌儿一切都听祖母的，苏姨娘待我如同亲生，我以后也会待姨娘为生母……”
“嗯，真是祖母的乖孙女。”老夫人和颜悦色地夹了块藕粉桂花糖糕进顾浅歌的碗里，目光慈爱，“这早膳都要凉了，快点吃吧……”
“谢祖母。”顾浅歌微笑地尝了糕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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