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大人离开齐国不到数日,就从魏国来了十位年轻医者,代表两国互通医药的大门完全被打开。虽然这些年轻医者医术平平,个个看着也都极其乖巧,但他们关乎魏国的未来,魏王或者是独孤豪肯定不会大意,随随便便找几个人来顶替。所以这十位肯定不会如他们表面一样平静,内心肯定对未知医术狂热的向往。
他们得到厚待。齐王为他们单独建造住所,赐名康安邑。他们的一应用度都由齐国承担,还指了三百卫兵保护他们的周全。
太医院的孙太医顿时辛苦起来。他往返齐王宫和康安邑之间,一边给皇亲国戚问诊治病,一边授课于这批从医着,监督他们给来看病的平民百姓问诊开药,事关人命不敢有一点马虎,弄不好还会激化齐魏两国矛盾。
不过另他欣慰的是,这些人天赋异禀,个个记忆超群,过不不忘,重要的是伶俐,一遍就能全面理解,不用他做过多解释和示范。重要的是他们来了十个人,只有九个人是名义上的“学子”,人数不算太多,加上宫里只要没什么重要的问诊,其他太医会应付,也不必他万事亲力亲为,所有时间花在康安邑九人身上还是可以周旋开来。
但是那一个例外之人卢至全,却一点也没引人注意。他就像康安邑的一个管家,管理府中的大小事务,妥帖的照顾九个人的生活起居,衣食住行。
只是在刚立夏的晚上,大伙在凉亭吃茶讨论学习心得的时候,他却行色匆匆却又小心翼翼地出了门。
卢至全就着明晃晃的灯行至街头,在一处特别明显的一堵墙上画了个月亮。这个地方是进宫的必经之路,白天行人错综复杂,人流量非常大,是个有一点变化都会引起围观的地方,不过这些爱围观的人喜欢看动物或者某个人的精彩表演或者凄惨亮相,对于这个月亮和周围慢慢多起来的星星,却没有人在意这是谁添上去的,偶尔有少数的对象停步观看,他们却是五六岁的小儿,不过他们对这副画的兴趣也只有片刻,稍后便继续和他们的伙伴玩着孩童的游戏,把不起眼的一幕瞬间抛诸脑后。
澹台夯月隔三差五地就进宫给德妃娘娘请安。她明知德妃对她不是很真切,只是碍着她的身份不好说破,也不愿让旁人看出端倪钻了空子,所以还是喜笑颜开,端着一副好婆婆的样子关心澹台夯月的家长里短,也说说宫里的状况。不过这正好符合澹台夯月的口味,她的目的不就在这吗?消息越多,对自己越有力,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她纵然没有能力搅动齐国的风云,但推波助澜的能力还是绰绰有余。
澹台夯月请完安回府的路上,一直通过马车的窗口观望着匀速而过的画面,只是那副没有意义的星月进入眼帘的时候,澹台夯月眼睛一亮,本来趴着的身体突然挺直起来,她把帘子掀的更高,大声道“停车!”
马车在一声“吁”之后停下。澹台夯月清楚的看到那副画,只有轮廓的弯月,周围有十二颗实心的星星,这些星月在灰色的墙面泛白,十分引人注目。澹台夯月下了马车走过去,见地上还散落着白色的涂料石,她捡起来,将那轮只有轮廓的月亮涂成实心的。
“我就说哪里怪怪的,娘娘添了几笔,看着舒服多了。”朵尘在一旁赞叹道。
澹台夯月看了她一眼,脸上透着喜悦。而且这种淡淡的笑容一直保持到她回府,当齐阳看到她时,不禁惊讶起来,因为他很少看到澹台夯月对他有过笑容的时候。
“母后说什么事了吗?”齐阳奇道。
澹台夯月其实是因为高兴过头没注意前面迎面而来齐阳,等听到声音才知道马失前蹄,立马收住那份激动的心情,福了福,正色道“没有。”
说完就低头不看他,也不再笑,齐阳的心情也被她速变的表情从高潮跌入深渊。
“你父亲派人来过,说请你回去一趟。”齐阳道。
“我不回去!”澹台夯月直接道。
齐阳觉得澹台夯月在澹台思安面前一直任性,所以也没觉得不妥,只解释道“派来的人说了,是你在危湖摔伤腿的时候,救你的恩人出事了……”
齐阳本来想再劝劝,却听道澹台夯月惊讶打断他道“什么?”
澹台夯月行礼,边解释“我还是回去一趟,望王爷担待。”边退下。
刚回来的马车还未归厩,澹台夯月又匆匆上了马车,还不小心碰到了额头,跟着出来的齐阳心跟着也一疼,但来不及叫住她,车夫已经大力甩鞭赶马而走。
澹台思安在捯饬一堆木头,如果他不带兵打仗,估计他会改行做木匠。
“老头,叫我回来干嘛?”澹台夯月命随行的下人在远处等着,自己独身前来。
老头还在削手中的木头。
“你急死我了!我听人说齐大哥去了岭南,他干嘛去了?”澹台夯月问道。
澹台思安将手中的木头和刻刀往地上一掷,发出锐耳的响声。
“在你问我问题之前,我先问问你几个问题?”澹台思安严厉道。
澹台夯月还是第一次看他发脾气,顿时一头雾水,不过在他的注视之下还是打了个冷颤。
“这么凶干嘛!有事你就直说。”澹台夯月道。
“你为什么和魏国特使在恒昌酒楼私下会面?”澹台思安问道。
澹台夯月愣怔。难道老头知道自己的身份了?该怎么解释?
“你又为何偷偷安排王鼻在那家酒楼?”澹台思安继续问。
王鼻以前是澹台思安身边的人,澹台夯月没亲信可用才差遣了他,可算是自己太不缜密了。
“来人,”澹台思安朗声道,“叫王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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