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公文岂是你一介草民可看的。还不散开!再敢阻扰,格杀勿论!”陈江有些不耐烦了,喝道。
“民不畏死,耐何以死惧之!贵溪官吏置百姓于不顾,闻风而逃。我等草民为谋一活命,又何罪之有。”吴姓乡绅激昂叫道,“尔等来意,吴某岂有不知乎。县衙、府库,乃是朝廷所设,如今更是我盍城百姓性命所系,吾岂敢放尔等进入。”
听得吴某激情煽动,守在门前的那队汉子也益加坚定了起来。周边好些百姓拿着扁担、锄头、木叉,陆陆续续走了过来,不一会就有近百人,默默地聚在一旁,冷冷地看着众人,眼神冰凉,却又满是绝望。
这才是挟民自重,聚众闹事啊!陈远神情凝重起来。
“府库钱粮,俱我贵溪百姓数年之积,也是吾等活命之根。若由诸位取去。尔等去后,若元兵前来,叫吾等如何支应?如此等若将吾盍城百姓性命断送天元兵之手。若如此,诸位不如抡起刀枪,将吾等杀灭于此算了!”吴姓乡绅大义凛然地道。
“笑话。大宋钱粮,大宋兵马吃用乃是正理。尔等在此阻挠,却想着将府库钱粮送于鞑虏。却双是何理?你当耶耶的刀枪砍不得尔等吗!”陈江怒道。
“大人执意要取,且取了吾等之命吧。”吴姓乡绅从容上前,昂头闭眼道。
“且取了吾等之命吧。”守在门口的人也收了长枪,跟着上前。另一旁,数百百姓也默默地,缓缓上前。
“耶耶的。当咱们保安团是泥捏的不成!”陈江大怒,“今天耶耶一定得取了这里钱粮,砍了你们又待如何。”说着就要指挥战士放箭驱赶。
“住手。不得伤害百姓!”陈远喝道。
“团长,畏惧元兵凶悍,早早得就为他们留着钱粮。倒不怕咱们刀枪,这些人欺善怕恶又是什么!咱们就让他知道知道,咱们保安团的刀枪也是能杀人的。”陈江犟了起来。
“放肆。蒙古人杀的,咱们就能杀得?蒙古人是畜牲,咱们也得做畜牲!”陈远骂道,“咱们保安团是什么,你们都给我说说?”
“咱们都是百姓的子弟兵!”战士们齐声道。
“不错。都还记得自已身份。”陈远点点头道,“既然咱们都是百姓的子弟兵,能将刀枪挥向百姓吗?”
“不能!”陈江领着战士怒吼着。将聚集在周边的百姓齐齐震得一怔。
“走吧,咱们出城。”陈远摆摆手,道。
“具慢。”章如旦上前,阻止道。
“章兄。”
章如旦摇摇手,上前一步面对吴姓乡绅,拱手道:“余干人章如旦,见过吴兄?”
“章如旦,可是咸淳七年辛未进士,抚州佥判,章希周章大人?”吴姓乡绅拱手道。
“正是章某,如今章某为江东提刑谢大人麾下。此位陈大人,亦在谢大人麾下。在安仁与元兵连经苦战,但蒙元势大,退军于此。军民乏粮,特来取些钱粮。贵溪乃是我大宋之土,大宋军民取用乃是正理,何以吴兄在此阻拦?”章如旦道。
“蒙元到来,若无人支应,或府库残缺,往往屠城。安仁溃败,蒙元将至,贵溪官吏逃窜,我等贵溪百何又能逃往何处?故而吴某受众百姓所托,在此暂为主事。不为其他,只为救盍城百姓。我等如此也是无奈之举,还望章大人见谅。”吴姓乡绅面有惭色,拱手道。
“此地尚为宋土,岂有宋兵不得食宋粮之理?”章如旦摇摇头道,“城外数千大宋军民,与蒙元恶战多日,若得知诸位之行,气愤之余作出何事未可料也。”
听章如旦如此说,吴姓乡绅有犹豫。自古以来,都道是兵匪失匪,兵即是匪,特别是败阵之兵更是凶惨。这城外保不准俱如眼前保安团一般好说话了。
见吴姓乡绅有些松动,章如旦继续道:“这次元兵主帅为吕师夔,其虽为投敌之贼子,但也曾习学圣人之道。吾等只取些钱粮,登记在册。待其到来,你等将帐册献上,想必没有加罪你等的道理。”
“这…..”
“就这样吧。若吕贼以此相责尔等,是为背祖背宗,双背弃圣人之道贼子也,必将遗臭万年,料吕贼不敢为之。”章如旦道。
“也罢。钱粮尔等自取,登记在册。衙中籍册,还望诸位勿动。”吴姓乡绅想了想,道。
“好。陈营长,进去取钱粮吧。”章如旦向陈江淡淡道。
“去他耶耶的!”陈江不由爆了粗口,错愕的点点头,不知说什么好。相似的话自己也说过了,但效果就是不同。姓吴的也太差别对待了。欺负人啊!
”去吧,就按章大人说的,勿乱动衙署一草一木。就取一半吧,给他们留下些。“陈远笑道。
”是。“陈江应了一声,在吴姓汉子的带领下,重新进门去府库取饯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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