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的月亮躲藏在云层后面,月色朦胧,星辰寥落,明灭不定。骊嫱抬头凝视天空,不知怎得又想起和申生在南槐庄的那几日,那忽明忽暗的星星象极了申生深邃的眸子,只是不知是因为夜色太暗,还是许久没有见到申生的缘故,申生的面容依稀有些晦暗模糊。
骊嫱想得正入神,忽听前方草丛里“呼哧”一声,有个黑影窜出,骊嫱吓得惊呼一声,接连后退几步。一名虎贲已快速奔至左右,行礼道:“娘娘受惊了,卑职看得真切,适才是一只狸猫从草丛里跑出来,又窜上了屋顶,逃去了。”
骊嫱定下神来,见眼前的虎贲彤甲长戟,正是上次止水她们议论的那个年轻小将。骊嫱抚着胸口道:“刚才委实把我吓了一跳,到忘了还有小将军守护在此,我大可不必担心的。我看这位小将军相貌堂堂,不知尊姓大名?”
“卑职的名字不值一提。”
“小将军过谦了,晋候身边的人岂有泛泛之辈,小将军是不屑将名字告之于我吗?”
“岂敢,卑职姓赵,名衰,字子余。”
“莫非你是赵夙将军一家的?”
“赵夙正是卑职的父亲。”
“虎父无犬子,赵将军忠肝义胆,战功卓著,是晋国久负盛名的大将军,小将军年纪轻轻已做了虎贲的头领,将来只怕是要更胜赵夙将军一筹!”
骊嫱见他始终垂头肃立,道:“天黑风寒,小将军不妨到屋里喝杯酒,暖暖身子。”
“卑职戊守草庐,不敢擅离,谢骊娘娘的好意!”
“那便有劳将军了。”骊嫱回到屋里,让念枝烫了一杯酒,去送给赵衰。念枝去了片刻回来,脸上红红的,骊嫱道:“赵将军把酒喝了吗?”
“喝了,他还让奴婢谢过娘娘。”
“他喝了酒,你脸红什么?”
见念枝脸上讪讪的,骊嫱道,“我这两日乏得很,身上提不起劲来,你今晚就受些累,给我多捶着腿吧。”
骊嫱上了床,念枝坐在床榻边,替骊嫱捶打双腿,夜深人静时分,直困得头点地,到了后半夜,才倚着床榻打了会瞌睡。
第二日晋候从草庐回到燕寝,让东关五过来赏赐了几匹布帛和丝线给九儿,连着骊姬姐妹和芮姬都有一份赏赐。
芮姬收到绸缎后,将九儿叫过来询问,才知九儿在草庐背着自己做下不少事体来。芮姬虽心有不满,但事已至此,碍着晋候和骊姬的脸面,也只得责备数句而已。九儿虽低着头,不发一言,心却早已飞到珍禽苑去了。
芮姬这几日既要安排腊祭事宜,又要准备公主出嫁时的嫁妆,忙得焦头烂额,只恨自己分身乏术。她几次差人来请骊嫱搬回章含宫,好协助自己料理后宫。骊嫱推脱了好几次,直至晋候也亲自过来说了两回,骊嫱才答应下来。
这日一早,晋诡诸派东关五来宣读诏书,宣布恢复骊姬姐妹的嫔女位份,芮姬也让人送来嫔女的一应服饰车驾,姐妹俩梳装打扮停当了,带上随从,一路风光无限地回到章含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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