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父亲告诉我,宋氏出现叛徒以后,我发现整个世界都变了……”

受到家人百般呵护的公主,第一次直面血淋淋的江湖,若不是得剑藏锋相助,此时宋漓不知是何处境。

两人并肩坐在石阶之上,望着美丽的星空,宋漓语带抽咽,将这些年的心路历程与承寅虎娓娓道来。

“这些年来,先是在龙城受到多次袭击,家父勒令我,在查出宋氏叛徒以前,不得再出府半步。好在宋府占地广大,宋氏人丁旺盛,兄弟姐妹也有不少,对此我也没有什么意见。

就在我以为,会这样波澜不惊的度过这十来年的时候,一位经常陪我说话解闷旁支姐姐,对我进行了刺杀。身受重伤的我,昏迷了七日才醒来。”

俏脸微红,宋漓将胸前衣衫扯开一道缝隙,一道猩红的刀疤,与其白皙的皮肤形成了鲜明对比。掩好衣衫,宋漓继续道:

“匕首上涂有剧毒,大爷爷耗费巨大心神,才将毒素逼出体外,只是这道伤疤,可能要陪我一辈子了。”

“自那日以后,别说外人,就连宋氏亲戚,都被父亲限制了与我来往。无论我在何处,都会有四位侍女环绕我左右,每日只有晚膳过后,在这里,我才有一点点私人的空间。”

“在此之前,虽有人陪伴,我却能将大部分精力用在武学之上。然而此事过后,每日无所事事的我,反而对练功,对江湖,生出了厌恶。是以至今,在有龙前辈的帮助之下,仍然卡在了后天巅峰,不得寸进,我应该是最没用的剑主了。”

“时间既是良药,也是毒药。父亲虽然一直没有和我说过,那位姐姐一家后果如何,然而往日宠爱我的长辈亲朋,从此视我如毒蝎。别说接触,就连与我说话的人,随着时间的推移,也变得越来越少。突然有一天,我发现,我已经很久没有开口说话过了……”

“同样在这一天,大哥回到府中,告诉我你要来看我,我这才想起,原来我还有一位不会被父亲猜忌的‘朋友’存在。那一夜与你相谈的时光,是我这些年最快乐的时候。”

“可惜的是,自那一夜之后,我又回到了光阴的轮回当中。日子一天比一天难熬,各种各样的念头接踵而来。各种从来没有过的、饱含恶意的想法,让我对自己越来越陌生。自那天以后,除了与父亲、母亲打招呼,我再也没有理会过其他人,我变得越来越冷漠。”

“而对于兄长的感官,随着时间的推移,从一开始的孺慕,到羡慕,最后到嫉妒。转变之快,让我害怕。我欺骗自己,我只是羡慕兄长,我对兄长仍然存在敬仰。然而每次兄长回来,找我说话的时候,就好像有一条毒蛇,在啃食我的内心。我想对他发脾气,然而却找不到理由。明明天资一般,又不得长辈看重,但是兄长还是那么努力,与对武功彻底失去热情的我,形成了鲜明对比。每当父母告知我兄长在外又闯出什么威名的时候,我心中的阴影就会更盛几分。”

“兄长如烈阳般璀璨、炽热,而我就是阳光下的阴影。痛苦的心、无理的恨、交织的影,让我坠入了自己内心的深渊……”

微风轻轻拂过,卷起层层花香,一口气说完的宋漓,轻轻耸动着鼻琼,露出了陶醉的表情。

长长一声叹息,承寅虎开口问道:“为什么不把自己想法和父母说出来。”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我害怕父亲、母亲、兄长对我露出讶异的表情,我不想他们用异样的眼神看我。”

“如果我把你的想法,告诉宋洵,你说那小子会怎么看你。”

眼眶中又泛起了水雾,宋漓微笑道:“兄长的话,肯定会悲伤、自责,他永远那么温柔。”

“你都知道宋洵会有什么反应,既然你的担忧都是多余,为何不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

“因为……我不配……我这样的人,没有资格获得他的谅解,兄长的温柔与宽容,也不应该是我能拥有的。”

承寅虎略有无奈,他可没想到宋洵那家伙,在宋漓心中有这么高的地位,那小子真有这么优秀?

伸手抚平承寅虎的眉头,宋漓笑道:“你不用再试探我,刚刚一顿发泄,我已经好多了。我记得你当初和我说一个道理,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强者。想来在兄长蜕变的背后,一定付出了很多汗水。我身为宋氏剑主,如你所言,这是躲不过的劫难。日后注定成为兄长与族人背后支柱的我,理所应当的应该付出更多代价才对……”

眼神逐渐坚定的宋漓,让承寅虎心下一松,她此次发泄之后,想来两年内心态不会再出现大问题。

“我的说完了,该说说你了吧?你这次找兄长相助,是为了什么?”

回忆起龙馥丹,承寅虎嘴角露出一抹温柔,让宋漓目瞪口呆。

“这两年来,我就是每日练功,没什么好说的。今年春分之后……之后我俩订了婚……”

听承寅虎说完,宋漓满脸不可置信,反问道:“你今年是九岁吧?”

“是。”

“你家龙儿,多大了?”

“……十九。”

宋漓一听,哈哈大笑。

“我就说,你们两人肯定有个不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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