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穆接到电话时，正在小区对面的面馆等老板上早点，他点了一份羊肉面。放下电话，小穆顺便放下了筷子，塞在茶水碗底下拾贰元走人，他直接打车到了我家门口。像母亲先前跟踪父亲一样跟踪了母亲。
这是他多年形成的职业素养，不管家事，私事，一碗面的事，只要领导的事，那就都是大事。
......
“程矿，你的车回来了，我把嫂子的车洗干净了，钥匙给你......还有这个。”小穆同时递上一个长方形的像口琴一样的东西，“这是一个录音笔，程矿，这，怎么处理？”
“你嫂子不懂这些，背后有人，将计就计......你看需要哪一计，我配合。”
“行！关键，这里边的内容删不成，删了时间就不够了。”
“能删，你嫂子不是警察，没有反侦察意识，她一拿到这东西只想抓紧听内容，哪里顾得上别的。”
“那我清除……”
小穆噼噼啪啪删除了一顿，自己倒着听了又听，删掉了老板打给他二嫂的那部分，他说，“程矿，可以了......”
......
傍晚时分，父亲急匆匆还了母亲的车，说要出去，晚上不回来住。母亲佯装不知，她追问父亲，“你值班？”“哦，嗯！”父亲的目光闪闪烁烁。“路上叫小穆慢点！”母亲嘱咐着，只等父亲快快出门。
正如父亲所说，父亲前脚一走，母亲披了披肩就赶出去上了车，她颤抖着双手找见了大哥帮她放在坐垫后面的录音笔，使劲儿按下了播放键，捂着胸口喘着粗气听着，“别锁门，我一会儿就去了......嗯嗯，六点半准时......”母亲手里仿佛抓着复读机，父亲的声音不断在耳边回响，在她脑袋周围形成了超声波，最后她不得不撇下胸口，捂起耳朵，哪里来的婊子，今晚不把你大卸八块，我马美低着头走三年！
根据录音里的地址，按照事先的安排部署，大哥首先到得那个小区，先听，如果听不见，便装成送水工，打包住眉眼口鼻，确认父亲他们在里边，第一时间说抱歉，送错了地方。然后转身通知二舅，二舅再去通知母亲。由她亲自堵他们。
外边的天完全暗下来了，暮色四合，楼道里必须跺着脚才能保证光线。大哥先摘掉装备，脸贴着门听动静，可听了好久没听出什么动静，于是他再穿戴上装备，敲了门，开门的正是父亲，大哥一愣，随即掐着嗓子说送错了，抱歉。“别走，这不是赵辉吗？”大哥腿一软，想跪在地上，父亲一把拉住了他。“你不摘掉这些，我都认不出来，长帅气了？哦？理发了？”“前，前两天理的......”“是不是你三妗说，正月理头死舅舅，叫你不长也要理，能理几次理几次，能理多短理多短，啊？你三妗答应分给你多少我的遗产，啊？叫你大正月就理头！”“不，不，不不不......”大哥想要解释，但父亲没给他机会。“好好开好你的店，你也老大不小了，别听着你三妗干这些个偷鸡摸狗的勾当，跟你三妗怎么说，自己掂量着看。”门在父亲身后“啪”地关上，大哥一愣，仿佛给了他重重一记耳光。
赵辉大哥垂头丧气，双手几乎不敢触碰那些帽子手套，他感觉任何那些装备都让他青筋爆裂，满脸火红。但他万万不能说给三舅识破，这样三妗的身份就暴露无疑了。这可不是大老板想看的结果。
“三妗，放心回吧，当地摆着四桌麻将，除了四个能当我奶奶的老太太，没有一个女的。”大哥强颜欢笑。“三妗，他本来就是一楼，你从外边就能看见，晚上从里往外看，看不见，但从外往里看，看的可一清二楚。”说着，大哥拉拉三妗的胳膊肘，叫她下车一看究竟，母亲又不是不相信大哥的话，还看什么看，谁不希望这是虚惊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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