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坐在厅中,吴期茫然地望着院子,内心繁杂的思绪翻涌,如阴沉的铅云,始终包裹着一团沉重的悲伤。

母亲不在了……

他难以适应这种现状,尽管想到还有一线生机,但心还是隐隐作痛。

摇了摇头,进屋内找到张老所说的纳物箱,吴期一件件拿出,每一件都让他想起母亲的面容,悲伤瞬间溢出……

拿出那封信,他想起母亲那晚的交代,想起她的神情——恐怕,那时她心里已经有预感了……

但终究抵不过自己的执拗,不肯随她离城……

强忍住眼泪,他不想被悲伤压住自己,他不断提醒着自己:母亲还没死,还有生机,还有挽救的方法……

缓解好心情,吴期走过小院,来到前门的店铺中。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意陈列在木架上,明显少了一些,应该是被秦爷爷带走了。

他想起肖天风说的,秦云和秦雨已经离开了。

悄无声息地,匆匆忙忙地,没有音讯地离开了。以后,还能再见吗?看到林山痛苦地抱着柳烟,他也多想对那个女子说出自己的心声,但自己那么弱,那么地平凡,怎么能说出口?

当初她满是伤痕地倒在山中,他就觉得她绝不是凡人,后来秦云找来,他更加确信。想起她浑身是伤的画面,他问自己:我能保护她吗?

答案不言而明,所以他不敢,他没有资格……

想到什么,吴期急匆匆回到后屋内,来到房间,在纳物箱翻找了一下没找到,又四处找了找,最后在床头发现那张面具。

轻轻拿起,下面压着一封信。信封书“吴期亲启”,吴期赶紧拆开,是秦云所写——

“吴期小儿!为了救你知道小姐付出了多少吗?有胆就来九清宫!做不到就哪远呆哪去,别让我家小姐再看到你!不然我撕了你!”

吴期嘴角露出轻笑——秦云爷爷,向来如此。既然秦云悄悄留下线索,他怎么会辜负?秦雨为他默默做了那么多,现在,该换他来证明自己的决心了!

有了心魂,今时不同往日。

“九清宫吗……我会去的……”

吴期眼神坚定,将信销毁,出屋看了看天色,暮色渲染开,天际尽头,是数不清的云翳。

同一片天空下,一处不知名的小村镇上,一老一少,坐在小酒馆的桌边,女子戴着面纱,靠窗而坐,看着天空,眼神忧郁。

老者盯着女子,无奈摇了摇头,提起酒壶斟满酒杯,一饮而尽,而后也看向窗外的天空,内心暗叹:

“小子,别让我失望……”

腹中饥饿,吴期正想出门找肖天风和林山吃饭,听到大门外孙同的声音传来:

“少公子,在下前来送菜,可否进去?”

“请进吧。”

吴期应了声。只见孙同带着小队,捧着食盒,鱼贯而入。将一道道菜肴布在厅中桌上。

“少公子看菜品可符胃口?若有另外想吃的,我让人吩咐立即去做。”

吴期扫了一眼,皆是他喜爱的,看来张老所说不假,吴云生,确实关注着他每一步的成长……

“多谢佐堂大人,已经够了。”

“使不得、使不得,不必言谢,在下荣幸之至。少公子可有什么吩咐?”

吴期无奈笑笑,想了想,对他说道:“可否将肖天风和林山叫来?”

“在下这就前去!”

孙同急匆匆带着人跑出去。吴期望着他们匆忙的背影,暗叹了一下,自己好像突然被人重视了,这就是有靠山的好处吗……

不多时,门外孙同请求进入,吴期迎过来,孙同带着林山和肖天风立在门前。

“林公子和肖伍长来了,在下就不打扰你们了,先行告退。”

“有劳孙大人,慢走。”

孙同摆摆手,朝他们点了点头,快步走远。

肖天风走过来拍了拍吴期的肩膀:“见到了?”

吴期点点头:“见到了。”

“怎么样?”

吴期没有回答,看了看明显消瘦的林山,“进屋说吧。”

三人落座,吴期沏上茶,都没开口,连往日最活跃的林山现在都死气沉沉地呆坐着,气氛很是沉重。吴期无奈摇了摇头,看向肖天风:

“你怎么变成伍长了?”

“嗯,这个……宋然一案城主嘉奖我,提升我做伍长了。”

“恭喜呀。”

“不值一提。”肖天风看看林山,丝毫没有喜悦之情。

“林山……柳烟……丧事可办了?”

吴期试探性问道。

林山用憔悴的目光看了他一眼,抿着嘴,眼泪突然就溢满眼眶,他颤抖着,极力去控制爆发的情绪,但显然情难自禁。

吴期坐过来,拍了拍他的后背,林山一把搂住吴期,埋头哭泣着。

吴期叹了口气,满眼晶莹,林山心里想必伤痛不已——他们一开始的初衷就是救下柳烟,但围绕此事,发生了太多变故。

吴期抚着林山的头发忍住悲伤,轻声说道:“没能救下柳烟……太可惜了。”

林山松开吴期,满脸泪痕,“还害了伯母,对不起,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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