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息被她气走了,落得门外的柳还折看了一出好戏。
常息走后,万百仙站在原地,久久回不过神来,不知站了多久,待到光大亮,绵绵细雨停下来的时候,一行清泪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在地。
“你根本不了解我,没人了解我,你只看到我作恶,却从来不会给我怜悯,我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怜的人。”
我没有杀过人,因我之令死掉的人,都该死。
今生至此,我只亲手杀过一个人,只可惜那个人又活了过来,那便不算了。不过若让我找到了机会,我定要她魂飞魄散才消得心头之恨。
仿佛哭一下能够带走所有自己的不喜欢情绪,万百仙将眼泪一收,抹了几把两颊,确定擦干净后没几步就走到了门前。
此时的柳还折看到他,突然觉得尴尬,因为之前屋子里吵闹的声音,他几乎听进去了大半,尤其是摔杯子那一下,吓他一跳。
柳还折看着万百仙的眼神心翼翼,充满着打量,万百仙却不想跟他废话。
凝声开口问道:“我再问你一次,要不要拜我为师。”
柳还折被她问得一懵,当即应声:“那我也再一次,我拒绝。”
再次面对拒绝,万百仙也没有生气,而是拿出了一只簪子,冷言道:“看来这个簪子对你来也没什么用了,那我帮你扔了。”
簪子!
柳还折的注意力瞬间被万百仙手里的簪子吸引,定眼一看,那不是自己从陶一一发髻里拿出来抵押丹药灵石的深海灵珠发簪吗?
他把簪子抵押给了澜,按照赤魔宫的规制,澜又是大少主的手下,所以澜是完完全全可以将簪子给万百仙!
瞬间意识到这点,万百仙话落后作势就要将簪子扔出去,柳还折连忙伸手呵止:“别扔!”
万百仙将簪子往回一带,“拜我为师。”
柳还折看看万百仙,又看看她手里的簪子,权衡之下,他咬着牙收回了手,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不拜!”
完他就冷静的等着万百仙发脾气。
笑话,刚刚屋子里都吵成那样了,结果没过一会就出来找我的麻烦,当我看不出来是拿我出气啊!
我才不上当呢!呸!
柳还折眼睛瞪得大大的,还以为万百仙会打他一顿,或者又想什么招折磨他,哪里知道万百仙就干愣愣的站在那里,脸上也没什么表情,要不是拿着簪子的手渐渐垂了下来,她又将簪子越握越紧,柳还折都要怀疑她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搞不清楚她现在是个什么状况,柳还折一刻也不敢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大概定了一会儿,在柳还折眼里疑似内心挣扎紧握簪子的手,慢慢地松开了。
万百仙没有感情,冷到骨子里,却透着凄凉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这一生都没有顺心过,生死都不由自己,一生希望全部化为泡影,我只是想要一个传承而已,纵使不愿……纵使不愿,你骗骗我也好啊……”
什么?
柳还折心头一惊,刚想问万百仙这话是什么意思,就看到她又挥了一下手,他眼前一花,意识直接陷入黑暗,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送走柳还折后,万百仙继续站在门前,手中的簪子也不见了踪影。
此处庭院,已经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她伸出手,缓缓地碰了碰自己的眼睛,突然觉得就这样瞎了,或许还要瞎一辈子,真的好不公平啊。
秦云昼有什么好的,自私自利的人,伪君子,死一万次都偿还不了他那一身的血债,可我为什么会心甘情愿的替他隐瞒。
不甘心呐……
从万百仙那里离开后,刺或看了眼柳还折,心有所思的找上了赤魔宫宫主殷倚月。对于突然找过来的长使,昨晚上听了花娇娇一通话的殷倚月,微微压下了心底的思绪,
她看着眼前的人,突然就在脑海里回忆了一下他的身份来历。
长使刺或,一个活了快一千年的凌霄花妖,三百年前跟随燕灵灵从仙宗的避世封印大阵里走出来,欲投奔修仙界,却因为燕灵灵行事过于张扬,而被修仙界唯一的医修门派玉印门拒之门外。
燕灵灵眼高于顶,又过于执着形式,门派瞧不上,非医修门派也看不起,一时间两个人在修仙界走投无路。
后应常练之邀,投奔玉衍门。
燕灵灵在玉衍门呆了没几年,仙宗就有人因她身负重任为由来接她回去,刺或因为身份无足轻重,自身又贪念人世便没有跟燕灵灵走。
一想到这里,殷倚月就不得不感叹一声,若燕灵灵身上没有背负责任,定然也会留下,也不会因为灵海倾覆,而丢了性命,随着仙宗一起沉于海水之下。
看着身前对自己规规矩矩行礼的青年人,殷倚月难得有了丁点好心情。
“有什么事吗?”殷倚月抬头问道。
“是关于大少主的,对于换灵秘术这件事,她好像过于偏激,一味的沉于杀戮,我觉得这样对她可能不太好。”刺或脸上笑容不减,只是眉头新添了几分忧愁。
殷倚月仔细想了想道:“此话不假,可在没有更好的办法之前,她这么做是对的。”虽然对于刺或对她持有认同感,可面对现实她也没办法。
“也对,修仙界的法子,不仅过于仁慈,还弊端过大,也只能这样了。”刺或微叹。
话题结束后,刺或想了想继续道:“还有一事,是关于仰剑峰。仰剑峰大弟子为了求大少主出手救治秦云昼,已经在她门口跪了一一夜了。”
到这个,殷倚月神色一变,看着刺或的目光深邃幽深,“我知道你心善,但是这件事,你别管。”
是让人别管,可刺或看殷倚月,只看到了还可以继一点什么,遂追装傻问道:“可是有什么隐情?”
殷倚月冲他挑眉:“起初我也不明白,可时间一长便能渐渐推敲出什么,才明白此事非一人生死,牵扯之大,足以撼动修仙界。”
刺或收起好奇心,恰似不经意的评价道:“是好事。”
殷倚月看着他,露出一抹意义不明的笑容,“是她的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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