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风扭头不语,慕轻霖忙说:“好好,就去听戏,我也想去听。只是戏园子里人多,你们四个一人拉一个大的牵好了。”

梅玉自告奋勇去买票,去了半天才回来,苦着脸说:“完了,买不到票。今天演《花田错》,半个月前票就卖完了,回去吧。”

《花田错》的话本慕轻霖有,弟弟妹妹们也悄悄看过,几个孩子一听演这个剧,眼睛更亮,都不肯走,慕轻霖道:“问问下次什么时候演,提前买票吧。今天只能算了。”

正说着,戏院门口来了三个人,为首一人十八九岁,身材高大,皮肤微黑,正是郁仲轩,旁边两个青年子弟好像是京城哪家官员子弟,春宴上瞥过一眼,但慕轻霖不记得他们名字。郁仲轩老远就看见他,眼睛一亮,快步上前,微笑着拱手道:“慕世子。”

慕轻霖赶紧还礼,口称:“郁世兄。”

郁仲轩笑咪咪地问:“世子怎么不进去?”

慕轻霖道:“临时起意出来逛逛,不料弟弟妹妹们想看戏,没有预定进不去!”

郁仲轩道:“这有何难?我在园子里常年定了一个包厢,坐十来个人绰绰有余,世子不嫌弃,就跟我一起进去如何?”

慕轻霖待要不去,弟弟妹妹们都期盼地看着他,无缘无故也不好拂人家面子,拱手道:“如此,多谢世兄。”

郁仲轩伸手请慕轻霖与他并排走在前面,果然畅通无阻地进去了,走的还是贵宾通道。包厢极大,在二楼,视野又好,里面早准备了水果小吃,郁仲轩挨着慕轻霖坐了,双方互相介绍了自己的朋友,彼此寒暄几句,戏就开始。《花田错》是一部热闹的喜剧,几个孩子看得目不转睛,慕轻霖却满脑子都是万俟天擎。郁仲轩偶尔问他一些问题,几岁了、喜欢什么、会什么,慕轻霖心不在焉地答了。一出戏唱了快一个多时辰才结束,孩子们还有些恋恋不舍。郁仲轩笑道:“你们喜欢,明日我还来,我给你们留位置。”

慕轻霖道:“多谢世兄好意。我后日一早出远门,明日要在家准备行李。”

“哦?世子去哪里?”

“房州。”

“房州好地方!我三叔在房州任上呢!”

慕轻霖才想起来郁仲轩三叔郁青山的确现任房州知府:“我娘是房州人,我从出生还没去过房州,娘让我上将庠之前去探望外公,后天就走了。”

郁仲轩此前听闻开远侯世子面冷手狠,连玄王也敢拿刀刺,且上次亲眼目睹过慕轻霖武功,因此虽早就爱慕他,却轻易不敢招惹。今日一接触,发觉慕轻霖原来很好相处,又有礼貌,又知礼,愈发爱恋。他听慕轻霖如此说,问道:“世子秋天入将庠么?”

“正是。年纪满了。对了,世兄今年几年级了?我家长兄今年毕业。”

郁仲轩有些尴尬,将庠招生以来,按理他第一年就该去上的,但他玩乐惯了,不愿受约束,又自恃家学渊源,比将庠教得还好,因此央郁洋帮忙出了一个身体不适的证明,没去上将庠。听慕轻霖问起,搪塞说:“我前几年身体不适,没入将庠。”

慕轻霖道:“哦,不知世兄如今在何处高就?”

郁仲轩再次尴尬了,他每日斗鸡走狗,郁洋曾想帮他在中部将军府谋一个差事,他一想到要在父亲眼皮子底下做事,打死不去。因此到现在他也没有正经做事,除了玩。

慕轻霖见他神色,明白几分,拱手告辞说:“天色晚了,我还要带弟弟妹妹们回去,今日多谢世兄。等我从房州回来,再请世兄喝茶。”

郁仲轩忙道:“客气。我这包厢常年留的,世子何时想来,报我名字就行。”

时间不早,一行八人快速赶回侯府,幸喜慕永熙还没回来,堪堪赶上晚饭。白露和繁花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南慧皱眉说:“你们又在搞什么鬼?好好的穿男孩子的衣服做什么?”

白露面不改色说:“下午几位哥哥教我们练功,裙子太不方便了,我就把五哥小时候的衣服找出来穿了。”

南慧道:“一天到晚瞎胡闹,都十二了,还有三年便要及笄,还光想着玩儿。繁花也是,你是姐姐,平时看着稳重,怎么也跟着她瞎玩?”

繁花低头不吭声,白露吐吐舌头。吏部发还的青阳郡主府还没整修完毕,因此梅玉还住在慕府。饭毕,慕轻霖和梅玉、凌风一起回房,梅玉突然笑道:“二师兄,今日那郁仲轩似乎对你殷勤的很呢。”

慕轻霖道:“上次核验时见过一面。他名声是有些不好,搁以前我不会搭理他。但我一天天大了,总要交些朋友,不好再像小时候板着脸谁也不理,否则父亲难做。再说,今日人家以礼相待,我也没理由拒绝。”

梅玉骇然道:“二师兄,你圆滑了!”

慕轻霖没好气地说:“你不圆滑,人家请的时候你不要去啊!看戏比白露还来劲!”

凌风忍不住笑。梅玉和白露一左一右坐在他身边,随着剧情紧张展开,俩人那叫一个激动,脸上的表情比演戏的还丰富。

第二天大家都在家里休息收拾行李,南慧自从慕轻霖出生后也只回过房州一次,十分想念父母亲人,虽慕轻霖一再要她精简,她还是准备了半个马车的东西。慕轻霖看着那小山一样堆起的礼物,唉声叹气,“娘,我们不坐马车,骑马你这些东西我怎么带啊!干脆叫慕贵驾马车直接送给外公算了!”

南慧道:“胡说!你第一次回去看外公,怎能空着手?慕贵送过去的能和你带回去的比?这些东西我已经精简了好多了,一样也不能少。”

慕轻霖愁眉苦脸,凌风在旁道:“夫人,出门在外,包裹太大一来不利远行,二来容易引起贼人觊觎,还是依世子之言精简一些好。”

凌风轻易不开口,南慧颇尊重他,听了这话道:“梅大公子言之有理,好吧,我再拿掉一些。”左挑右拣,忍痛把凡在房州能买到的都剔除了,最后分成三个大包裹,慕贵、抱剑和听琴一人一个背了。还有一些特别贵重的,仔细打包了,命慕轻霖亲自带上,不可遗失。梅玉也把给师父师兄和梅兴、梅升的礼物包好。最后只剩下凌风一身轻,慕轻霖羡慕地说:“梅大哥,就你最轻便。”

凌风说:“轻便好打架。你们看好东西,我负责保护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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