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室中突然变得很闷很热,袁纾脸上已经开始沁出了豆大的汗珠,那些汗珠扑簌簌的,像一只小虫子一般,从袁纾的脸颊上滑落,痒痒的,袁纾轻哼了一声。
她突然发现,自己已经能够发出声音来了。
只要我能说话,我就一定可以逃脱目前的困境,可以骗这些坏人作茧自缚,袁纾曾这样想过,可到眼前自己真的能说话时,袁纾发现自己居然只能苦涩地笑一笑,然后轻声告诉自己:“什么公主,什么好功夫,什么储君之位,袁纾啊袁纾,你不过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平凡人。”
“如果此刻我还没有睡醒该有多好!”
袁纾开始责怪自己为何如此早地睡醒,若是自己此时还身在梦乡,一觉醒来之后便到了传说中的天国,那岂不也算是一件美事。她闭上眼睛,开始迫使自己入眠,可不论如何努力,她还是睡不着。
与面对黑暗的恐惧和身处密室的闷热一同席卷而来的,还有无法忽视的干渴,袁纾已整整一天滴水未进了,再加上兰川远比昌安城干燥的气候,她干裂的嘴唇已经出血,舌头一舔便尝到丝丝的甜腥味。
这样的难受到底捱到什么时候才算个头呢?大概一直要维持到袁纾真正死掉之后,可袁纾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死掉呢?
袁纾突然开始低低地唱起了歌谣,这是一首如玉教给她的古歌谣:“山又水,行尽昌都至安北,绣球灯前家万里,相看如梦寐。君似淇江水边柳,我如兰川城中桂,莫道咫尺近天涯,妾生已足慰。”
珍宝一般的童年时代,恍如隔世的王宫回忆,遥远而未曾谋面的未婚郎君,袁纾已开始想念生命中出现过的每一件事,就连那些苦练功夫苦学诗书而不能安寝的日子,也变得温暖而甜蜜起来。原来人的生命,是这么珍贵,为何袁纾一直等到这垂死之际才后悔警醒。
蓦然之间,无边黑暗的石室中发出了“咯噔噔——”一声闷响,石室入口另一头的石壁突然翻了起来,皎白的月光照入了石室之中,一个穿着紫衣的身影跳了进来,这人便是方才不见踪迹的风魂。
在垂死之际突然获救,这本该是让人欣喜若狂的好事,可袁纾却在短暂的喜悦之后立刻生出了警戒之心,她连忙紧闭嘴巴不再发出任何声音。
谁知风魂警惕地看了一眼袁纾,“啪——”的一声,一个耳光再次落到了袁纾的脸上,袁纾差点惊呼出声,刚刚消肿的半边脸,又缓缓地肿了起来。
风魂脸上又浮现出那种冷酷的微笑,道:“死丫头,别怪我,我也只是想看看你是否已解开了身上的毒气,按照她所说,这贪梦香的效用虽然持久,却也会慢慢失去衰竭身体行动的作用,你若是假装瘫痪却趁我不备给我一刀,我岂不是死得冤枉。”他一边说着,一边帮袁纾扯好了胸前的衣襟,动作并无不轨之处,随后又将袁纾从腰间一把提起,还是像拎着一口破麻袋一般,向那新开的洞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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