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既明来看谭文当然不仅仅是关心,还有警告的嫌疑。谭文近来所做的一切,都让他和谭既明的关系越来越僵。

谭既明对自己的亲叔叔,自然有割舍不掉的亲情。但他是个特别理智的人,能让他一再失态的只有简兮,谭文还没有那样的分量。

但今天在病房的见面,没有一丝剑拔弩张,因为谭既勋也在。他们父子的关系一直不和睦,但是谭文如今卧病在床,谭既勋当然要留下来照顾。

谭文睡下之后,谭既明对谭既勋说:“你跟我出来。”

谭既勋从谭既明进了病房之后,一直就在刻意回避他。谭既明每次接触到他的目光,都能感觉到里面的歉意和闪躲。

他是看着谭既勋长大的,对他的性子当然也了解。谭既勋对谭既明这个做哥哥的,一向也是十分崇拜,见到他就有说不完的话,而这几年实在是太反常了。

“我为什么要叫你单独出来说话,你心里有数吗?”长兄如父,谭既明对谭既勋说话的时候总是格外严厉。

“知道。”

“你回来了为什么不去找我?”谭既明不想说他还主动找过谭既勋几次,但总是被谭既勋巧妙避开了。

“我最近比较忙。”谭既勋回答完之后,又觉得自己的理由没有说服力,只好又说:“我这次是受几所大学应邀回来的,一回来就有很多课件要讲,所以不得空。”

谭既明冷眼看着他,那眼神锐利的就像是要把人层层剥开。他冷着嗓子说:“你是不是想跟我说,你这个做学问的要比我还忙?”

见谭既勋不说话,谭既明又道:“你这几年翅膀硬了,本事也大了,连我这个哥哥都可以不认了。”

谭既勋一听他这么说话当然着急。他们谭家的血脉本来就稀薄,要是再不相亲相爱,那谭家的未来不是堪忧吗?

“你知道我不是这样的。”

谭既明的眼睛直直的看着他,不允许他退缩,说道:“你是我弟弟,如今已经二十六岁了,我觉得你却越活越回去了。”

谭既勋默默的忍受他的批评,从小到大,他没少挨了谭既明的训斥。主要就是因为他小时候性子和善,而且和善的有些过头,几乎是可以任人欺负。

谭既明总是护着他,然后就恨铁不成钢的训斥他。训斥完他之后,还要带他把欺负过他的人欺负回来。

“我一直觉得,你应该长成一个男人,顶天立地的男人。谭家的男儿不应该唯唯诺诺。”

谭既勋听了谭既明这些话,终于肯直视他。他在心里不停的告诉自己,他当年是犯了不可饶恕的错,但是已经尽力弥补了,甚至为此背井离乡。

简兮已经从阴影中走出来,他也不能因此就放弃大哥,他们是血肉至亲,不能一辈子形同陌路。

“我知道我爸做的那些事,也知道你们两个生着隔阂,我就怕自己成了摧毁你们关系的导火索。”谭既勋找了一个合适的借口,来掩饰自己的失常。

“你就是因为这个不敢面对我?”

谭既勋不说话,那样子就是默认了。

“谭氏能走到今天,不是我父亲一个人的功劳,而是我们祖先的努力。只要集团能够发展的更好,我不介意把它交到你手里。”

谭既勋摇头:“你知道我的性格不适合做这个。”

“叔叔心气高,想来当年也不甘心做个二把手。他年纪大了,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我也可以理解。”

谭既勋听了谭既明这些话,心里更是内疚。谭既明是什么样的人,他最清楚不过了。

早年的时候性子特别好,虽然面子上看着冷清了些,但是对人都很和善。后来因为和简兮之间生了误会,所以才变得尖锐。

但是对于他这个弟弟,谭既明表现的都是宽厚。虽然说对他要求高,平时也是一副严肃的样子,但归根结底都是因为爱护他。

“等我爸出院,我还是要回瑞士。我妈的身体也不太好,还要大哥多多给照料。”

“为什么一定要走?”

“只有我走了,我爸才能安生,不然他就总想让我和你较个高低。”

“你怕么?”

“不怕。”谭既勋看着谭既明,把心里的内疚掩饰好之后,他还是那个端正的谭既勋。

“那就让他折腾。”

“可是伤的还是自家人。”

谭既明的眼神变得幽深,冷声道:“谭氏早就该改变了,叔叔这么做,正好可以让我看清楚一些人,找准时机把他们剔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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