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平日里不供人住的厢房突然多了人烟难免存着古怪,含冬所有所指地指了指他身后的屋子,面上带着狐疑。
偏偏向青一向不擅撒谎,现下却不能实话实说,只得随口胡诌了个理由:“里头蒙尘了,打些水进去打扫打扫。”
“那不如我同你一起,反正屋里头的活我也干完了,就等少夫人回府伺候她,多个人帮忙总能快些。”含冬说着甚至上前几步准备越过向青身侧入内。
向青手疾眼快将人拦住,面上是显而易见的心虚:“含冬,里头有些日子没打扫了,恐怕得费一番功夫,你个姑娘家我怎好让你干重活,对了,我记着乞巧节快到了,夫人嘱咐你办的可都办好了?”
往年乞巧节皆是京都城内一大事,今年大凉格外安稳,自是免不了热闹一番,虽说姜漓玥往年不爱凑这热闹,可今年提起时她面上多少有些希冀。
所谓姑娘家心思自是姑娘最能明了,原先含冬本打算去园子里折花替换花瓶中的旧枝,一时记起乞巧节才发现准备尚需花些时日。
斟酌半晌后,含冬方才开口道:“既然如此,那便辛苦你一人了,我先去列张单子看需准备什么。待少夫人和公子回来后让她们好过目。”
向青心中一喜,面上保持平静,沉声道:“如此最好,我们二人各司其职,你快去吧,有什么疑惑的可以再叫我。”
含冬将手上的银剪挂回篮里,转身行了几步,却又料想到漏了些许东西,复又转身对向青道:“我跟在少夫人同公子身边未过许久,他二人往前怎么过乞巧节的?”
这倒当真是为难他一个大男人了,向青一时怔愣在原地,半晌后硬着头皮缓缓开口:“其实往前公子对这些节日不甚在意,所以我也无法猜测公子的想法,不过按民间的办法来便可了。”
按民间办法来的话确实好办多了,含冬一时有了主意,连忙回屋里准备后续事宜,向青见含冬走远了一时心中才舒了口气。
糊弄人的把戏一向是为难他,何况糊弄的是少夫人身旁的贴身侍女,多少有些难度,待含冬走远后他才发现肌肤上已沁了层层冷汗。
彼时姜漓玥已用过晚膳早早歇在妇人所提供的房中,不知怎地,她一时竟不自觉想起从前穆炎带她上屋顶瞧月亮时的光景。
见她情绪似有变动,云杉伺候在一旁也无法舒心,连忙劝道:“明天还得回京都,郡主要不要早些歇下。”
不知怎地,姜漓玥杏眸一时有些刺痛,半晌后抿唇笑了笑:“罢了,今日有些多愁善感,何况时辰还早,你同我谈谈心吧。”
虽知现下姜漓玥情绪波动大,可云杉也知这是谈心最佳时机,思量利弊后她从桌案旁挪了张木椅坐至榻旁:“郡主你有什么想说的都同我说吧,不过你会不会怪我如此行为是逾越规矩的!”
“怎么会,本来就是得了我的应允,我自不会怪你。”姜漓玥顿了顿:“不过云杉,你从小跟在我身边会不会觉得很无趣?”
“无趣?”云杉重复了她话里重点字眼,复又不可置信地摇摇头:“怎会,自是不会的,暂且不说郡主身上的才情,但凡只要见过郡主的真性子,我相信便没人会觉得郡主是个无趣之人。”
姜漓玥面上的笑意凝在唇畔,许久未发声,后又喃喃自语:“那大致是我不够好了,否则他怎么会放弃我,我以为我们早已将彼此搁在至关紧要的位置上,如今一看是我想多了。”
云杉连忙顺着她的话啐了一口,后又咬牙切齿道:“全然同郡主无关,郡主只是个受累的,分明都是他的不是,郡主为何全然怪在自己身上。”
“我们郡主是天下顶顶好的人,他如此行为是他的损失,郡主无需妄自菲薄,往后可有他后悔的。”云杉复又信誓旦旦道。
姜漓玥沉闷的心情因她面上表情丰富多少有些疏解,可终究未好到任何程度上,她从腰间所搁的枕头后取出竹林中穆炎递给她的和离书,复又展开阅了一次。
和离书上苍劲有力的笔迹一如穆炎风采,可究竟字字诛心,姜漓玥费了许多勇气才一次次看到底,终于不知统共翻阅了几十遍后,云杉忍不住从她手上夺过和离书,扬声道:“他如此绝情,根本不值得郡主深情挂念的。”
“你说的我自是知道的,你先将它还给我。”姜漓玥朝着云杉的方向伸了伸手,见云杉将和离书藏至身后,又连忙道:“再让我看几眼,我同意签下这和离书了,明日你同我把它交过去给穆府,对了我们回端王府住几日,期间你可不许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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