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白色露水反射着晨曦,万物自沉睡中醒来。

苏长如收拾整齐,走出了茅草庐。

“哥哥,我下山去买些吃食。”

她低声说道。

右手食指轻轻的在发梢上缠绕。

“小如。”

苏长生转过头,黑瞳里有淡淡的光泽流转。

他看懂了周易。

领悟了大梦三千世。

可窥天机人心。

他猜到了苏长如的心思。

“死亡,并不能解决问题。”

“无论是钦天监还是任何人,都无法威胁我,利用我。”

他声音低沉。

眉宇间是骄傲和自信。

“哥哥。”

苏长如纤瘦的身子突然僵硬,咬住了嘴唇儿。

眼泪止不住的流淌下来。

她好不容易才借尸还魂,又怎么舍得真去死呢?

但是……

“那些家伙拿我来逼迫你,我不想你为了我,承受那些委屈。”

“你承受的已经够多了。”

声音啜泣。

苏长生出现在了她的身侧,将那柔弱的肩膀揽入怀中,低声道,

“我不委屈。”

“从我打破封地台的那一刻开始,就再没有人能够让我委屈。”

短暂的安静。

“人为什么要这样啊?”

“天下苍生是人,黎民百姓是命,难道我们苏家,我们兄妹,就不是人,不是命了吗?”

“为什么要强压给我们啊。”

苏长如泪如决堤。

一年多积攒的痛苦,绝望,悲凉,都在这一刻倾泻。

即便是没有了痛之魄,但依旧感觉心在疼。

“别哭。”

苏长生轻轻的拍着妹妹的肩膀,像是年幼的时候那般安慰,

“有哥哥在。”

“一切都会结束的。”

……

正午。

有人上了白云山。

是余公公。

瘦削的身子,布满皱纹的面颊,看向苏长如的眼神儿里,多出了几分庆幸。

“余公公,我好几次想去找您,但……”

苏长如有些愧疚。

她早就想去谢过这个曾经在皇宫里唯一给自己善意的老太监。

但兄长一直在拖延。

她深怀歉意。

“苏小姐这三日还好?”

余公公满脸和善,坐在了茅草庐的门前。

阳光照耀在那张脸庞上,似乎是淡淡的光晕在流转。

“还好。”

“余公公去哪里了?那时候应该不在皇宫里吧?”

苏长如抬眼问道。

说实话,哥哥那一夜把皇宫里掀的天翻地覆,她还真担心余公公就被波及呢。

“咱家在长安城逛了逛。”

“还去了一趟西北的夜林,以及东北的不鸣城。”

余公公微微颔首。

“您……”

苏长如怔住。

大周疆域纵横数十万里。

西北夜林,东北不鸣城,还有长安。

这三处之间的距离加起来也得有十万里。

余公公怎么能在三日内有个来回?

“道门有手段。”

“苏小姐听说过,龙虎山的青羽吗?”

余公公从怀中取出了一枚食指般大小的羽毛。

青色,光泽流转如雾。

轻轻扇动,空气中有风。

龙虎山青羽。

相传取自西王母坐下青鸟的尾翼之羽。

乘之可日行万里。

“我还思量,这等盛事,为何没有龙虎山的影子。”

“原来你一直都在。”

苏长生的身影出现在对面。

白发荧光,眉宇冷冽。

劲风于身后环绕,泥土,沙石,草木,寸寸崩裂为虚无。

“你应该早就猜到了吧?”

余公公将青羽交到了苏长如手里,然后站在了苏长生的面前,面露愧色,

“不然,为何迟迟不来道谢?”

“只是猜测,不敢断定。”

苏长生握紧了拳头,怒意开始勃发,

“钦天监做在明,佛门袖手成龟,你道门,却比他们还可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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