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葵不以为意:“区区一花糕,这般神乎其神?这世间难不成还做不出一道海棠花糕来?”

“世间的海棠花糕与你食谱中所记载的,二者不可相提并论,之所以入了水云山禁食,便自是有它禁忌之处,就说你手中这本食谱,想必你也知晓他不是普通的书,是一虚空承载物,你若想打开他,除非……”简叠噎住话语,不再继续说下去。

可偏是如此勾得景葵好生心痒:“除非……什么?”

简叠面色不自在地转移话题:“你以为山野中采摘的海棠可为你所需的主食材吗?你那食谱上记载的海棠,是需上承修为在临域冰川之上种下海棠再取之为材,渡以内力研磨成粉,方可取用,岂是普通海棠便可代替?”

水云山弟子对待取材一事,向来一丝不苟,纵然景葵做个咸鱼,也深知这一点,不同于平民百姓家常便饭,既是入了食谱的水云山美食,便不可以其他普通食材来代替,宁可不做也绝不会暴殄天物。

“临域冰川想必师兄听过吧,”简叠再次提醒,“你能有几成把握活下来不说,更别提徒手去种海棠。”

临域冰川,师尊化神之时所突破的境界,捻指凝锥,踏步成川,脚步所及之地只一息便是冰冻三尺。

景葵抿唇不言。

简叠试问的话语里带了几分讥诮:“师兄还想做吗?”

少年长睫下垂,安静得不像话,半晌才突然冒了一句:“无人破解?”

这一次沉默的变成了简叠,许久之后,他才笑了一声:“有啊。”

眼里有了希冀,景葵抬眸:“谁,我去找他。”

简叠望着他,眼中说不清的情绪。

片刻才道:“当年离焰宫的少君主。”

“…………当我没问。”

若是和魔族有了牵扯,怕不是花还未种,人已先死。

简叠转移视线,情绪恢复些许:“那你就断了这份念想,回去洗洗睡。”

“念想”一词被他咬得重了几分,似是别有深意。

景葵心不在焉地“哦”了一声,还没来得及爬起来便被简叠一脚踹出门外,他三步一回头,依依不舍地在简叠近乎鄙夷的神色下消失。

简叠瞥了一眼毫无动静的草丛,无声捏了道烟飘向那处,待草丛再次想起簌簌声才转身合了门。

次日天未明,玉熙烟出门的时候,便已不见了景葵,得知他又跑去了药访居,后悔昨日的惩罚过轻,应当让他每日抄三十遍门规,瞧他可还有闲空去找金以恒。

说起金以恒,他虽贵为一条上等咸鱼,平日闲得自在,却并非懒做之人,也无赖床的习性,可这天未亮,是个人是个仙也将将初醒,他一睁眼时,便瞧见一张大脸瞪着双眼盯着自己,没点心理承受力的人,着实禁不住他的恐吓。

从榻上起身,推开伏在榻边顶着黑眼圈盯着自己的人,金以恒无奈道:“这一清早来,是又有何事请求于我?”

景葵眨了两下发酸的眼睛,替他穿鞋递衣:“师伯英明,侄儿却有所求,此事也只有师伯能帮到我。”

没被人伺候过,见他这般殷勤,金以恒稍显别扭:“不必为我更衣,所求何为,你说来听听。”

景葵直言:“侄儿想去仙林大会。”

穿衣之间,金以恒正经道:“仙林大会所去之人皆非凡品,你修为尚且,去那种场合免不了遭人欺凌,你师尊不带上你,也是为你好。”

景葵并非蠢笨不知事,明白尊长的用心良苦,可到底惦念着与师尊同往,便又求道:“侄儿保证不给师伯添麻烦,师伯就带我去吧。”

金以恒理着衣领并未应答。

话本有云,精锐说服之道应当懂得晓之以理,动之以情,酝酿了一番情绪,景葵低眉垂首,言语恳切真诚:“我虽知晓自己弱小无能,并不能为我师尊做些什么,可现下我既是他的徒儿,便有责常伴他左右照顾他的饮食起居,师尊往日的那几百年,我未曾参与,可今后的每一日,我都不想错过,他途径的每一个角落,览阅的每一处景色,我都要一一历经,去走他走过的路,尝他所尝的苦。”

垂眸瞧着跪坐在脚边的人,金以恒默言,半晌才道:“你何时学会了背那话本上的酸言酸语来糊弄尊长了?”

“……师伯如何知晓?”景葵抬首吧唧扑扇着双眼。

金以恒顺手从案上拿了一本书递给他:“不巧,前两日你落在我屋中的话本,我随手翻了两页。”

“……”

嘤嘤嘤,计划泡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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