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偶然从齐月楠的教材书上拜读过冯骥才先生的一篇,关于文物修复与城市保护的一篇文章,从此就让她对欧洲的历史名城产生了诸多不可名状的向往,遑论家中老母还是从这里毕业。
冬天里的法国真是美不胜收,诺大的校园里,来来往往的人并不在少数,斐梨抱着书在前头走,薛明下了课也抱着书跟在后面喋喋不休的追问说:“说真的,你为什么会提前过来,不是说好了下个月?起码过完年吧,你爸妈怎么放心让你在国外过年?”
“我都说了多少遍了。”斐梨匆匆穿梭于校园间满脸不耐,还要一边应付身后满脸写着八卦,我想听的人,“是我主动要求的,反正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提前过来习惯一下环境,还有你这人怎么这么难缠死缠烂打的,不怕我回家告状。”
薛明:告,什么?
其实,并不是。
斐梨是偷跑的。
那天之后,所有人对那件事情闭口不言,易宁若被送走后三天,她等了很久依旧没人来将她责问,也没有等来那份离婚协议书。
快递倒是为李佑霖送来了一样东西,是一枚包装精致的小礼盒,打开来里面是枚戒指,卡片上是属于斐梨的张狂字迹。
对不起
那枚海蓝色的钻戒刚刚好与李久的礼物凑成一套,每每看到它却足以让内心脆弱的人崩溃。
依照李佑霖的性格他怕是到现在都没有明白,送女人戒指到底代表着什么。
他到底是有多么迟钝。
出院后易冬阳依旧早出晚归,依旧是很多天不见人影,依然很多天没有跟她讲话,斐知云倒是冷落了斐梨几天,每每遇上总会回复一个充满了傲娇或谴责的哼
那段时间里她一直在谋划着一件大事,后来虽发现逃之一字需要很大勇气,可却又不得不承认,真做起来的时候又十分的简单。
等不到宣判的斐梨偷偷走进律师事务所,请律师起草了两份离婚协议,并在上面签好了名字委托律师在她走后的第二天,将这份文件,连同钻戒一起送到昆仑大厦。
关于另一件秘密里的事,最后她一个字都没能说出口。
施舍而来的东西,往往都没有一个好结果,而且事到如今斐梨并不指望李佑霖还会选择继续维持这段可笑的婚姻。
她解决好了所有的事情,没有后顾之忧,又迫切的登上了最快的一班离国的飞机,而那驾班机的终点则是纽约,在那里她联系到了远在大西洋彼岸法国巴黎的薛明,请他帮自己换了学校换了专业换了导师,并隐瞒下所有的消息。
驱使她做这所有事的缘由,想必有很大一部分因为他说斐梨,我从不与你开玩笑。而海西这座城,里面有太多的龌龊让她没法留下来。
长到这个年纪,从没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虽然称得上是温室里的小白花,但却不能承认自己是什么用情至深,轻易就要寻死腻活的人。
她的人生还很长。
可即便是能看开,她也需要一点时间,唯需要些时间冷静沉淀而已,就像你初中时曾被人欺负的很惨,而你又不是以暴制暴的那种,你能怎么办,只能申请转学躲开。
这一切做的并不容易,几乎用光了她所有的胆量与脑细胞,期间也遇到过很多难题,比如让薛明开口同意这件事情。
中间没有一丝一毫的停顿,好像她一旦停下来就会功亏一篑。
一下飞机,叫薛明看到的却是斐梨外套之下已经藏不住的肚子,他吃了一惊,幸好年纪与际遇给予他足够的镇定。
“你的肚子?”我目测应该没人知道,他也当即在脑子里构思出了一篇苦情文,而斐梨就是那文章里的主人。
当事人倒是云淡风轻的看向别处说:“恩,不是什么大事,后来遇到了一些事,就这样了。”
恩,更像虐文女主了。
除却肚子,四肢依旧纤细的斐梨整个人因为连续的长途旅行瘦弱的厉害,尤其是刚到法国那会儿水土不服加肚子里的angle开始闹脾气,使她的体重不增反降。
最后薛明答应帮她的要求转去了艺术系,教油画的老教授留着很大的胡子,谈吐之间尽是修养与学识,他热爱每一个热爱生活与绘画的学生,几乎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来自东方黄皮肤黑头发,看上去乖巧可人的女生。
走之前她没有拿家里的银行卡,走的时候仓促之下浑身上下只带了五百块钱。
来到法国的第三天,她找了一份兼职,在一家咖啡馆做工读生,但这依旧不能支付她高昂的房租与生活费,更甚者是之后月嫂的费用,在薛明的几番要求下,最终她向现实向肚子里的小精灵低了头,以每月三十五欧元的标准租了他房子里的一个房间。
生活在巴黎丽都与雄狮凯旋门之间继续。
快节奏的生活让她少有空闲来停下来回想时间,好像就是一眨眼的瞬间国内已经开始过起了小年,异国他乡的人们来来往往平静如常,也是那天,斐梨销毁了国内的电话卡,有意切断了自己与他人的所有联系。
她用国外的电话卡新开了一个博客,每天就喜欢在上面发发牢骚,聊聊自己当天所经历的事情,不知不觉间也有了一小批听众。
某天突然有位粉丝私信她关于感情的问题,斐梨的脑子里只涌现出一句话谎言所支撑的东西,太容易坍塌,也太容易将人压倒,而他则让我明白,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东西,无论多喜欢,终会有别离的那一天。
其实我曾有无数个坦白的时机,我也可以跟别人商量,我甚至可以在很早之前将真相公布,可我没有,我什么都没有做,我选择了那无数种办法里最简单也最残忍的一种。那时候我已经厌倦思考,也惧怕承担后果。
我希望做一个好人,无论我从事什么专业都能赢得不错的口碑,后来我有了一个秘密,因为这个秘密变得不再爱笑,其实所有的事情本都与我无关,年少的我做了少年人会做的选择,我果然也是什么都没有做错,但人之天性总让我产生一种自己是个小贼的错觉。
我逃避解释,是因为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我畏惧交流,是我本就不知何为与人友善,我躲避因果,是我还没有确定那到底是算不算是因,余下的什么是果,我选择切断自己的朋友圈,是放过我自己。
我每天晚上都从噩梦中醒来,梦中是无穷无尽的质问与失望,我怕现实也是如此所以选择逃开那个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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