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他的座位是空的。
第三天，他没有来。
第四天，他还是没来。
第五天……
……
第七天，祈时钦请假快一周后，终于来到了学校，和以前一样若无其事。
在课间，他喜欢独自呆在无人的美术室，不知干什么。
林深远偶然经过，看见他坐在模特的椅子上，仰着头，脖颈往后，滴着眼药水。
比模特还俊美。
那天晚上，林深远有些低烧，他没告诉管家容姨，第二天又继续来学校，到下午感觉昏昏的，才跑去医务室。
他进去时，里面已经有了人，背着他，挺拔的身影站在一扇打开的窗前，手上点着烟，雾气袅袅。
学校是禁烟的。
尤其是学生，抓到必写检讨记过。
这个人却毫不顾忌。
风从夏日的窗户吹入，掀开对方未扣的衬衫衣摆，肆意恣睢。
林深远提起神，隐约觉得背影很熟悉。
他不知该不该往前走，正迟疑着，那身影却转过身来，解开的衬衫衣袂飞扬，发丝在风中缭绕，淡漠的眼十分随意，让他想到美术室里那些睥睨世间的雕像。
林深远一头撞进那双幽深的眼眸中，那对瞳孔极黑，黑暗深处又似有刀锋的光，在光明的边缘随意屠戮。
“祈时钦？”
他不禁叫出了对方的名字。
也是第一次叫他的全名。
蝉鸣已阵阵，祈时钦和平时完全不同，原本一丝不苟的衬衫全部解开，露出强悍精壮的腰身，满头发丝凌乱，指尖的烟更是刺破了他的好学生假象。
他随手将烟搁在窗台边缘，燃烧的烟头悬在空中，落下点点灰白色的烟烬。
“……”
人设崩塌？
祈时钦倒是从容：“说话啊，好学生。”
林深远不知该说什么。
半晌才出声：“我会保密。”
祈时钦轻嗤了一声，放下烟，慢条斯理地扣好了衣扣。
纯色的衣料从容地覆住紧致的腹肌，遮住强悍的腰身，一看就是锻炼已久。
林深远的视线不自觉地跟着他的手往上。
扣子扣到了第二颗，再上是空的。
祈时钦抚了抚没了扣子的地方，瞥他：“看完了？”
林深远才回神。
窘。
祈时钦玩味道：“那该算账了，好学生。”
他一口一个好学生，听得林深远背后发憷，他嘴硬道：“我没欠你。”
“那这里是怎么回事？”
祈时钦指着衬衫上丢失的第一颗扣子。
林深远忽然想起来，上周篮球赛的事，他扯掉了祈时钦的扣子，纽扣还打到了祈时钦眼角。
后面祈时钦请了那么多天的假，难不成就和这件事有关？
林深远有些心虚。
再仔细看祈时钦眼周，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祟，他总觉得这人眼角还有点红，昨天也看到了他在滴眼药水……
他缩了缩脑袋，连医务室外响起脚步声都没听到。
祈时钦看他乖顺的样子，拿起搁在窗上的烟，走过去说：“张嘴。”
林深远下意识张开了双唇。
祈时钦拿着烟，塞进林深远水润的唇间。
林深远被烟呛了一口：“？”
说时迟那时快，医务室的门推开了，有点感冒来拿药的班主任正好走进来。
林深远：“？？”
他还没回神呢，祈时钦清泉般的声音就响起来，好心似的提醒：“林同学，你怎么能在学校抽烟呢？”
进来的班主任立即明白了，气势汹汹逮住林深远，一脸痛心疾首：“林同学，你竟然抽烟？知道吸烟有害健康吗？知道一滴尼古丁能毒死一头成年大象吗？知道牙齿会被烟熏得变黄吗？快跟我去办公室！！”
被栽赃的林深远：“…………”
当天，林深远就被抓去办公室，记了处分，生平第一次写了检讨，当着班主任的面念了一遍才放出来。
折腾完了，他走出办公室，出门就看到祈时钦双手抱胸，懒洋洋靠在门口，似乎是在等他。
林深远对上他，眼角因为发烧稍微发涩，泛着薄薄的一层红。
他知道祈时钦和表面上的人设很不一样，板着脸问：“……满意了吗？”
祈时钦瞥过他的眼角：“哭了？”
林深远才不会为这点小事哭泣。
“那就没有。”
祈时钦果断就说。
接着微微一笑：“现在，弄哭好学生成了我的业余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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