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还不打起来?”宋翎拱火。

“因为想听那个你一直维护的天子说句公道话。”裴珣坐下来。

裴伍打了这么多年仗,再怎么是个常胜将军再怎么战无不胜,也终究是个需要肯定和温情去感化的臣子。

如今南梁和大渊的大战在即。

裴伍只想听一听这个新帝是到底怎么想的,做了这么多年质子,只空有对裴家的一腔怨恨,却没有去拾起兵刃对付来犯者的勇气,他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不明白先帝怎么生出这么个东西来。

宋翎抿抿唇,人刚开始被欺压的时候,还会想着拿起武器去反抗。可被欺压得久了,脊梁早就断掉,怕是对方还没有再次动手,被欺压的那一方就会选择投降。

“不维护他了?”

“维护。”宋翎捏紧了掌心,闷闷道:“我小时候都是跟着他长大的,虽然如今我把自己当成他的臣子,但是幼时我一直把他当父亲看。他庇护了我很多年,所以我一直以来的愿望都是等有朝一日羽翼长成,也能庇护他。”

哦。

原来是当父亲看。

裴珣偏偏头,有些别扭地清了清嗓子:“你确定只把他当做过爹和皇帝?”他刚刚嘴上不说,心里也不知醋成了什么样。天知道他刚刚听她谈高期的时候,有多么地想脱口而出一句我跟他谁重要?

但眼下。

算了。

他重要就重要吧。反正是个年轻的岳父。

想到这里,他突然觉得今日哪怕是打一夜地铺也没那么难捱了。

……

天寒地冻,下雪不过是一夜之间的事情。明明前一日傍晚地上还干干净净的,到了第二日早上便白茫茫一片。

裴珣一早起来便问他母亲要了一对藕粉色的绣着月季花的夹棉护膝,稍稍改了一下后给宋翎套在了左腿上。

这个天若是旧伤复发,容易烙下病根。

“裴珣,我才来第二日,你怎么能从老人家哪里抢护膝呢?。”宋翎打心眼里很愿意跟周锦亲近,自然对裴珣这种行为有些鄙夷。

“这是我自己做的,我母亲有。这是我摔断了腿,后来又赶上冬猎,母亲教我做的。”

裴珣劳心劳力地她把护膝上的最后一根绑带系好。

“那你怎么做个这个色的?”宋翎觉得奇怪,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那一日府里刚好有多的材料,顺手就做了。”

“贤夫啊。”宋翎笑道。

裴珣任由她调侃,待到一起都准备好后,笑着邀她出去一同赏雪。宋翎也想看看这一夜的雪下得如何了,也不拒绝,推开木门,只瞧见外头干干净净的一片,连田埂子都是白的。

这么冷的日子,适合烫烫茶。

周锦在桌子上生了个茶炉子,年轻人在外头赏雪,老一辈的人便在里头看。人老了过后格外喜欢热闹,裴青儒敲箸而歌,吟诵的是大渊的民谣。

待到吟诵完,似是突然想起了远方的侄儿,于是对裴珣道:“你堂弟前些日子手书一封信给我,告诉我,他有点想我们两口,这些日子会带着柳梦过来,我同他讲,让他自己来就行了。大概过个四五日会到,到时候你去接他。”

裴家甚是看重亲缘关系,裴珣站在门外“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且会去。

“你还有个堂弟?”

“嗯,我大伯的养子。”

宋翎点点头,大概明白了,过了半响,又抬头好奇道:“柳梦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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