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茂见陈建国又再次提起钢材的事，眼神微微躲闪，心虚道：
“建国，之前我能知道钢材的事，都是因为蒋股长无意间说漏嘴，被我听到了，至于其它的，我真不知道！”
陈建国目光灼灼盯着对方，唬道：“大茂，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说你也参与了偷盗厂里财物的勾当，是他们的帮凶？”
许大茂闻言，顿时急眼道：“不是，我一放映员，跟他们八竿子都打不着，我除非脑袋秀逗了，才会去做这种吃黑枣的事？”
陈建国继续唬道：“大茂，你真没参与？可我看着你怎么有点不老实啊！”
“唉……”
许大茂挎着个脸，看了一眼陈建国，知道自己要是不说出点什么来，陈建国只怕会缠着他不放了。
许大茂叹气道：“建国，我知道你想了解些什么，但这事只是我的一个猜测，你听听就得了，而且你也必须给我保密，不能跟人透露是我说的，否则你就算将我抓进小黑屋，你也甭想让我开口！”
陈建国看出了许大茂的顾虑，这事可比之前许大茂告诉陈建国关于李玉珍的事要严重得多，背后可能存在着一个利益集团，搞不好是要出人命的。
陈建国一脸凝重道：“大茂，你放心，我保证这事绝对不会告诉别人是你说的！如果你待会说的事，真的跟‘鬼市’腾空出现的钢材有关，我欠伱一个人情！往后你要是遇到什么过不去的坎，我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建国，你可得记住你现在说的话啊！”
许大茂沉吟了一阵，随后才开口道：
“两个月前，我跟九车间的组长郭达郭大撇子约好了下班后一起下馆子喝点小酒，打发下时间。结果那天郭大撇子足足迟到了半個小时才来，我问他，他说是厂里的四级钳工老陈陈志东最近工作总是出差错，简单的打几个跟钢管配套的零件，硬是浪费了十来斤的耗材，到了下班时间都还差几个零件没制作出来！”
“他作为组长，只能陪着他加班，完成他们那个组当日的生产任务。当时我就问了一句，像咱们轧钢厂这些废弃的盘条、零件都怎么处理，郭大撇子告诉我说这些都会回炉重新冶炼成钢材，车间的会计那边会有记录。”
许大茂沉声道：“建国，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陈建国琢磨了下，震惊的看了一眼许大茂道：“意味着负责记录回炉耗材的会计，只要在账本上动动手脚，稍微改动下回炉耗材的重量，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多出一批钢材，而且只要把这多出来的钢材及时的运出轧钢厂，那你就算把这账本翻烂了也找不出问题来！”
许大茂点头道：“可不是嘛，咱们轧钢厂每年生产十来万吨的各类钢材，每个车间每天回炉冶炼的耗材随随便便就是几吨甚至几十吨，会计在账本上稍微写少个一两百斤，那重新冶炼出来的钢材就多了一两百斤，一个月下来，那就是几千几万斤的钢材了，放到‘鬼市’里头，那就是成千上万的钱票！”
难怪能形成利益集团……
陈建国听到这个数字，也是被吓了一跳。
要知道这可是六十年代，一间百来平的四合院也就千把块钱，这一万块钱的购买力相当于后世几百万了。
顺便说下，五、六十年代，为了工业发展，咱们华夏曾有段大炼钢铁的历史，钢材非常稀缺，市面上一吨钢材的价格在600元左右，可谓是天价，而且还是你想买都买不着的那种！
“大茂，你这还真是见微知著啊！”
陈建国夸了对方一句，感慨道：“难怪杨厂长之前跟我说，他在发现‘鬼市’上出现咱们厂的钢材后，第一时间对各个车间进行了盘查，无论是计划内的物资还是计划外的物资，都没有少，原来问题是出在这儿上面！因为从始至终，这批多出来的钢材就没记录在账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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