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燕也在打量田豫，并对田豫的年轻有些惊讶，不过他是个干练的人，很快就把事情引入了正题，“说说看吧，你来我这里有什么打算？”
“我来是想请将军发西山之兵，偷袭邺城。”
对于聪明人，田豫也并没有拐弯抹角，直接道明了来意。
“哦。”
张燕把玩了一下桌上的杯子，接着说道：“田先生不觉得这个要求很过分吗？为了援助刘幽州，我已经派杜长率兵去骚扰赵国了，并且损失了不少黑山军弟兄，我为什么要继续发兵邺城呢？”
“若将军不发兵邺城，将军之祸不远矣。”
田豫正色说道：“将军以为，西山之兵与袁绍之兵比之如何？”
“奋威将军尚不能破袁军，何况西山之兵否？远不如也。”张燕很平静地说出了这个事实。
“那将军以为，奋威将军若是退兵，袁绍会先攻击谁呢？”田豫又问道。
张燕沉默了一会儿，道：“不知。”
“必是黑山之众。”
早有准备的田豫取出了随身携带的纸张，轻轻蘸墨，在纸张上画出了几个圈。
他指着一南一北，最大的两个圈说道：“此两者是刘幽州与袁绍，两者实力相近，短时间内，难以分出胜负。”
而后他指向袁绍西方的十几个小圈，“此乃黑山军各部，虽人数众多，但缺乏统一指挥，极难与袁军一战。”
他说着又在袁绍的大圈下面画了个中圈，“此处是袁绍盟友曹孟德，去年年末曾大破黑山军，如今正在与黑山军对峙。”
“既然袁绍短时间内无法击败刘幽州，那么他必然要想办法增加实力，而屡战屡败，同时又人数众多的黑山军不正是他最好的兵源对象吗？”
“况且黑山之众皆在赵国、魏郡，与袁绍大本营邺城不过数日距离，袁绍每次率兵出征，都不得不提防黑山军，是如芒在背也。”
“若将军为袁绍，会选择进攻何处呢？”
张燕愈发沉默，他其实是希望袁绍灭亡的，不然也不会在公孙瓒入冀州的第一时间就出兵相助。
但随着东线战场陷入僵局，他的骚扰部队也被袁绍击败，他有些畏惧了。
此时的张燕还未尽收黑山所部，也没有和袁绍打过太行山反围剿，实力不强，又没有什么战绩，故而他的心里没什么底，怕把袁绍得罪死了，袁绍会第一个灭他。
但田豫的话却把一切情况都给挑明了，无论他得不得罪袁绍，袁绍都会第一个灭他。
他双手握拳，呼吸有些急促，两种截然不同的意志在脑海中疯狂交战。
“将军可是担忧以西山之兵不足以攻破邺城？”关键时候，田豫又开口了。
他深知危机感虽能催人奋进，但过度的危机感同样能将人压垮，此时必须适当减负，方能让张燕下定决心。
“在我主的计划里，进攻邺城的其实不止将军一路大军。”
张燕闻言放开了双手，似乎轻松了不少。
“此战将有四路大军共击邺城！”
听到田豫如此自信的声音，张燕双眼有些疑惑，显然是不知这四路从何而来。
“第一路是将军的西山黑山军，届时将军可从中丘起兵，绕过邯郸从北方进逼邺城。”
“第二路是于毒、白绕、眭固等渠帅的黑山军，届时这几位渠帅从黑山起兵，从西方进攻邺城。”
“第三路是于夫罗率领的南匈奴，届时于夫罗将从黎阳起兵，从邺城之南发起进攻。”
“第四路是奋威将军公孙瓒率领的幽州精骑，届时奋威将军将率精骑绕过袁军大营，直扑邺城之东。”
“如此四路大军齐至，袁绍邺城必为我等所破，邺城既破，袁绍大军便是无根之木无源之水，如此一来，袁绍早晚为我等所擒！”
“届时河北一统，将军率黑山军归汉，不失封侯之赏，为当世之美谈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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