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伊祁泰然自若地随手一抖,竟是数十张崭新的百两银票,他声音平和,说道:

“在下并非无识之人,亦非囊中羞涩,还请姑娘为我安排一间上房,并准备一身合适的衣物,还有我的马匹停在外面,也请帮忙安置一下。钱财方面,我并无任何顾虑。”

话音甫落,满堂哗然。

整个大厅顿时陷入一片震惊的沉默。

原先还在讪笑不已的酒客们皆瞠目结舌,个个哑口无言,面庞神色先是愕然,接着愕然转为困窘,最终更是转为噤若寒蝉。

——这是深深的敬畏。

如此寒酸装扮的年轻人,兼之出手又如此豪奢,这一类人的身份无外乎两种极端可能。

一则,乃是在西部诸山横行霸道,以狠毒手段著称的悍匪,视人命如草芥,杀人不眨眼。

二则,乃是更加杀人不眨眼的朝廷鹰犬——刚刚执行完细作任务归来的锦衣卫!

若说前者是完全不在乎游戏规则,会直接选择掀桌子,往往杀完人后远遁而逃。

后者就直接是游戏规则的管理者和执行者了,落入这群人的手中,只怕活着比死还要痛苦。

无论哪一种。

都不是他们这些豪强商贾所能轻易招惹的。

再看此人虽着装寒酸,但在玉萧馆这般背景之下,结合其气度神态,其身份十有八九便是后者无疑。

时代悄然变化。

如玉萧馆这般官妓。

昔日仅供皇亲权贵、朝廷吏员所涉足,如今亦常见富商巨贾的身影。

可无论怎样更迭,玉萧馆的核心本质未曾改变,岂会有匪类胆敢涉足此地?

说不定隔壁就是官府捕快,甚至于东厂公公呢。

那旗袍女子接过一张百两银票,立即将先前的傲慢冷漠收敛,裣衽施礼,言语间满含歉意与敬意:

“公子切莫见怪,小女子有眼无珠,未能识得尊驾,还请您多多包涵……我这就去为您安排馆内最佳的上房,保证让您满意。”

说罢。

她迅速招来一名妙龄丫鬟,令之亲自引领王伊祁前往三楼的上房。

楼上乐音悠扬和谐。

隐隐约约传来低吟浅唱,那声音婉转轻扬,余音绕梁不绝,恰似一曲清箫独奏,令人思绪万千。

王伊祁却在此时微抬手,语调依然平静温和,他微笑道:

“姑娘,在里面是否可以活动手脚呢?”

旁边的小丫鬟闻听此言心头一颤,顿时面色绯红,如同桃花初绽,瞬息之间从耳根蔓延至脸颊,薄薄的粉黛也难以掩盖那自然的红润。

“脚的话,似乎脏了点……”她柔嫩的手指无意识地紧紧捏住手中的丝帕,微微颔首,那一低头的羞涩模样,更是惹人怜爱。

“这样最好。”

话音未落。

王伊祁手腕疾翻,刹那间自腰间掣出一把沉重的柴刀。

柴刀刀身黝黑中透出冷厉寒光。

他身形钻石暴起,直直地朝着方才放声嘲讽、狂笑不止,满脸横肉的大汉疾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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