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内光线渐暗。

行未久,道路越发变窄,甚至到仅容一人通过的地步。

四周石壁紧束。

光线亦随之微妙变化。

从外界的明亮转为内部的昏暗。

犹如武陵人初入桃花源之狭径。

二人继续深入,果不其然,复又行数十步后,路径尽头忽现一片光明,眼前的空间又变得豁然开朗。

只不过所展现出的,不是桃花纷飞、落英缤纷,也没有溪水潺潺绕村而过,或是几间竹篱茅舍点缀其间……

有的只是一片死寂。

以及一个搬动巨石的人影。

小旗官定格在那远方的幽谷深渊边缘,那里与天对弈的“谪仙人”仿佛与世隔绝,正在进行一场无形的较量。

他转过头,声音里藏着不易察觉的颤动,轻声向身旁的玄静轩发问:

“此局,依你看,是胜是负?”

玄静轩闻言,微微抬首,目光深远,仿佛能穿透迷雾,直达棋局之秘。

他眉头微蹙,若有所思,也没有询问对方为什么此刻不着急将之捉拿归案,而是过了片刻之后才答道:

“世间棋局,胜败非黑即白……”

棋盘方寸间。

风云突变。

那白棋,先前犹若追风逐电,誓要将黑龙吞噬于无形,不料局势陡转,反陷囹圄,濒临绝境。

然则。

白棋主人似胸中自有沟壑,宛若剑走偏锋般妙手一挥,不仅成功自保,更断了黑龙退路,要令其一线生机,彻底灰飞烟灭。

于是乎。

棋局之上。

仿佛两尊傲骨峥嵘的西部镖客,立于云雾缭绕的悬崖峭壁之边,双方目光如炬,各持霜雪映照的利刃。

寒风中。

刀光剑影交错。

每一子落下,皆是心机深沉,智勇并重,犹如高手过招,不着痕迹,却惊心动魄。

这何止是一局棋的较量啊!

实乃展现了围棋中慷慨激昂、悲壮豪迈的一面。

非但不是闲庭信步的雅趣。

这方寸棋盘。

反而是一时化作了没有硝烟的战场,每一步皆是血与汗的殊死搏斗。

玄静轩咽了一口唾沫,然后仿佛才从深深的震撼中苏醒,又接着说道:

“输了、或许也赢了……困龙已死,此气局当破,但死的却是他自己的龙,哪怕接下来拼的两败俱伤,或许也要输上一子,抑或是半子!

但我于围棋一道,也算不上精通,真正的胜负,或是唯有当局者才心知肚明。”

所以说,这是最好的机会!

小旗官与玄静轩,虽身负重伤,衣襟已被鲜血染红,但眼中的坚决却如同北辰,坚定不移。

幽谷虽广,路途虽遥。

但在他们心中,只有那幽谷深渊边的王伊祁,是此刻唯一的方向。

二人脚下步伐未有丝毫迟滞。

反倒是越行越快。

…………

看!

王伊祁不疯魔不成活。

其势如龙卷风横扫停车场。

白棋阵营在其锋芒之下,惨遭屠戮,一片狼藉,观之令人心悸。

那老僧则犹似古木逢春,骤然生机勃发。

只见祂步步紧逼于黑棋之间,其枯槁手臂在棋盘上方轻轻落下,宛若捕蛇老手,一手接一手,细细收紧包围。

带着狠辣决绝的阴冷,冷酷无情地直扼黑龙之命脉。

黑子跃动间,每一步皆似有不甘之吼,在喊道:

“MotherFucker!”

而白棋回应简洁,字字如冰锥,透骨生寒:

“你必死!”

黑棋的攻势宛如怒涛拍岸,势不可挡,其力道猛烈,仿佛自地心深处沸腾而出的熔岩,滚滚而来,所到之处,万物皆化为灰烬。

白棋则置个人生死于度外,全神贯注于对黑龙的围剿,即便自身阵地风雨飘摇,亦无半分退缩,令人叹为观止。

二位弈者。

已入忘我之境。

防守的念头被尽抛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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