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良说到这里的时候,表情与动作已然几近癫狂之态。随后,他又大声说道:“在这个极度畸形的社会之中,活着简直就是一种罪过。既然有罪,那就该死。人的本性充斥着欺骗与丑恶,究竟谁才是好人?谁又是坏人呢?我就绝对是恶人吗?未必见得吧!我在那些偏远的山村捐建了那么多的希望小学,还帮助过众多的穷人。单就这一点而言,我比那些搜刮民脂民膏的贪官污吏要强上多少倍啊!至少在那些我帮助过的大山里的孩子以及大人们的眼里,我就是活菩萨,就是救世主。”
陆枭咬着牙,怒目圆睁地瞪着忠良,说道:“别把自己说得那么好听。你用沾满鲜血的钞票去做善事,可我也同样救济过很多人。哦,对了,我还没和你讲完我的经历呢。我母亲逃亡了六七年之后,家族里最后以为我们死了,便也放弃了追杀。即便如此,我和母亲依旧小心翼翼地生活着。直到我八岁那年,我和母亲来到了厦门,遇到了我的继父忠爱国。继父是一位富商,在国内外都有着自己的生意。当时,继父见我和母亲可怜,就好心收留了我们,让母亲平时在家中做保姆。继父早年丧偶,有一个比我大三岁的儿子,名叫忠鑫。这些年来,家里的饮食起居都是由保姆照顾着,忠鑫平时的生活也全由保姆负责。后来,继父收留了我和母亲,就把原来的保姆给辞退了。我和母亲在继父家里一住就是两年多。我的母亲做事特别认真,这两年来把继父的家里照顾得井井有条,忠鑫也特别喜欢母亲。后来,继父看到母亲人特别好,主要是对忠鑫也格外关爱,这一来二去之间,继父对母亲就产生了情愫,而母亲也感受到了继父的爱意,只是继父一直没有挑明。后来,在一个周末的晚上,那天也是忠鑫的生日,继父借着酒劲就向母亲表白了,可是母亲并没有同意。我知道母亲的心里一直放不下父亲,我们颠沛流离多年,母亲始终把她和父亲的合影视为珍宝般珍藏着。我到现在都不明白,她对那个既负心又没有担当的男人怎么就那么念念不忘。最后,那天的晚饭也不欢而散。第二天早上,母亲很早就叫醒了我。我睡眼朦胧地看着母亲,此时的母亲已经把东西都收拾好了。她给我穿好衣服后,就带着我离开了继父的别墅。我和母亲出门以后,我问母亲我们要去哪里,母亲告诉我去哪还没定好,先离开这里再说。我当时特别恐惧,我害怕自己会再回到以前那种朝不保夕的生活,于是我就要往回跑,不管母亲怎么劝我,我都不愿意和她走。后来母亲急了,打了我一巴掌,那是母亲第一次打我,也是最后一次打我。”
此时的陆枭在不知不觉中也被忠良带入进了忠良童年故事的情节之中,然后皱着眉头问了一句:“你母亲死了?”忠良也没理会陆枭的问题,而是自顾自地接着说道:“被母亲打了一下的我顿时觉得很委屈,我就朝着附近的一个河边跑去,那里也是我和忠鑫经常去的地方。我跑到了河边,坐在石阶上放声大哭。母亲也很快地追了上来,在旁边安慰着我,但是母亲当时说的什么话我已经不记得了。我当时就在想,要是母亲死了,我是不是就不用再和她去过以前的那种生活了。于是……于是……”忠良说到这里的时候,明显地停顿了一下,似乎有些哽咽。他梳理了一下情绪后,继续说道:“于是我就趁着母亲不注意,直接就把她推进了河里。我看着母亲在河里挣扎着、求救着,可是当时是凌晨,河边根本没有人。然后我又跑回了继父的家里,把继父喊了起来,继父和忠鑫我们三个又回到了河边,但是此时……此时河面已经没有了母亲的踪影。”
陆枭听到忠良说到这里的时候,张大了嘴巴,惊得说不出话来。纵使陆枭这些年在特种部队执行任务,退伍以后又在中东加入雇佣兵组织,什么样穷凶极恶的人他都见过,但是要是拿那些人和忠良来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陆枭实在不明白,一个人的内心得扭曲到何种程度,才能亲手杀害自己的母亲。陆枭有些结巴地说:“你……你亲手杀了你自己的母亲?”忠良听陆枭这样问,用极为怨恨的语气说着:“这不都是拜我父亲母亲所赐么?他们为什么不考虑好了再生我?为什么我一生下来就要受罪?所以我恨他们!”
就在忠良和陆枭在室内诉说着自己的过往经历的时候,在小岛的建筑物正门的海岸线附近,无名带着二十个人在潜水处潜伏着。无名潜伏在最前面,亲眼看着周围埋伏的武装人员都走了出来,仨一群俩一伙地在一起抽着烟,高谈阔论着。离他最近处有三个人,有一个人刚才撒尿的时候还撒在了无名的头上。这时,其中的人对另外两个人说道:“妈的,不是说这个姓陆的在中东,带着十个人正面对抗了三万多人么?怎么到这里一下就变成软蛋了啊?”另外两个人也附和地说道:“是啊,我还以为是多厉害的主呢,没想到是纸老虎一个。”这个时候,从旁边又有一个人叼着烟走了过来,边走边抱怨地说:“你们说为什么把我们安排在外面吹海风啊?把新来的那些人安排在里面,这他妈的是什么意思啊?我们是后妈养的啊?不怕你们笑话,刚才我在隐蔽潜伏的时候,裤裆被一只螃蟹给夹住了,这他妈的把我疼的。”刚才最先说话的人憋着笑说道:“我们和人家能比么?人家可是美国中情局派来特意保护忠老大的,从牌面上就比我们硬,忠老大也得给人家面子,我们能和人家比么?”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