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 这就是玉儿的治家手腕?

没成想,山上怪异的声音,原来是入夜起风,刮过了骨龠所传出来的。

岳凌将骨龠交由旁人收好,再仔细勘察起这尸身,从头到脚尽量不疏漏一处。

虽然他没有太多的验尸经验,但没吃过猪肉还是见过猪跑的。

尸体是“会说话”的证据,往往些许细微的特征,便能指向凶手,说出案件原委。

只可惜,这尸体身上,除了贴身放的这骨龠,已经再无其他物件可证明身份了。

尸体头部腐烂严重,口鼻中皆是灌满了泥土。

四肢腐化成青色,应当是受周边矿石影响的原因。

且因矿石盐分较大,相当于将尸体腌渍过,导致尸身并未完全腐烂,而是呈蜡状。

粗看体型,死者年纪定然不大,且很年轻还未腐烂皮肤,皆是十分紧致。

岳凌细细观察着,猛地发现左手食指皮肤上,有一片朱砂印记,似是曾盖过印,皮肤被腐蚀成了朱红色。

这让岳凌很快就联想到了科举中常有的环节,在考生交卷后,监考官用朱砂封条密封考卷,所有考生需按左手食指指印确认。

而此时的朱砂皆为矿物碾墨的成分,灼烧皮肤留下痕迹是很明显的,即便是尸体有数月之久,依旧难以消退。

再根据尸体所呈现的状态,定是腌渍的一年内,那便更能对得上猜想了。

眉间微皱,岳凌心中暗道:“果真是无巧不成书,这很可能便是那衙堂前冤死妇人苦苦寻的儿子。”

“这儿子明显是在乡试之后的反途,怎就会被人在山上抛尸呢?”

岳凌再寻找其尸体的致命伤,只有在头颅后,似有钝器极大的痕迹,身上并无其他伤口,明显是他杀的。

只是,这尸体没有彻底焚毁,或者碎尸,单单抛弃掉,留下悬案的证据,也让岳凌百思不得其解。

既然下手之人心肠如此歹毒,应当是一不做二不休,将这尸体处理干净才对,怎么就在这矿坑中随便掩埋了?

暂时还没有头绪,岳凌沉声道:“先将尸体带下山吧,等过夜后,白日再瞧一瞧。”

此刻,晕倒在赵颢身上的窦二也渐渐苏醒了过来。

赵颢打趣道:“这便是山鬼,你背着下山吧。”

窦二连连摆手,一蹦三尺高,“诶呦,官爷,您可放过我吧。我是个粗人,胆子小,怎敢碰这晦气的东西。”

岳凌也笑笑道:“你将尸体抬下山,再加五两银子如何?”

窦二一大步上前,道:“侯爷慧眼,此事非俺别人都不该做,免得脏了各位的衣裳,还是俺来吧。当不是为了侯爷的五两银子。”

众人又是一阵笑闹,便启程下山。

还未至山脚下,岳凌抬眼眺望,远方乌黑一片,在月光映照下,却似是总有黑影在闪动。

岳凌当即让三人先灭了灯。

“已过了三更天,远处为何还有人?”

窦二却不以为奇的说道:“还以为侯爷是看见了什么,原来是远处那些。”

“那些是河道里的行船,夜里在镇外停靠,也多是给那烟坊送矿石之类的商货。”

“烟坊?”

岳凌挑起了眉头。

“没错,侯爷不才说过听说过他们,生意做得大得很?平日里,每两天便有船来去,我们都习以为常了。”

即便窦二这样说,岳凌还是没有打消疑窦。

明明当下才过了上元节,离下一个节日,哪怕是在端午放烟,那还有数月之久,怎么可能这时候就开始囤货造烟了呢?

显然,其中当有蹊跷。

岳凌凝了凝眉头,吩咐道:“赵颢,你先随窦二去安置尸体。柳六郎,你跟我去那船边看看。”

“是。”

很快,借着夜幕,四个人分成了两个小队下山。

岳凌身法炉火纯青,柳湘莲也并不逊色很多,两人很快就摸到船下。

背靠大船,二人小心的辨认了起来。

“侯爷,这地上有车辙的痕迹,应是才卸过货了,看方向,该是往山背去的。”

“地上可寻到些碎屑?”

“天色太暗,未有火把照亮,不好辨认。”

岳凌沉了口气,二人继续在船外摸索起来。

根据岳凌的第六感,这船十分有九分的不对劲,首先便是方才他想到的,这个时节不该着急造烟。

烟这种易燃易爆的商货,早造出来储藏也好费很多银两,最好都是有了订单,照着订单制造,而后直接发货。

其次,便是这运输的时间也很奇怪。

窦二说,这烟坊总趁着夜幕运货,难道还能是大发善心,不想在白日影响到了别人?

可听他们的口风说,这烟坊的名声也没那么好,怎可能这么为村民和其他人着想。

再抬头望了望,船舱中还点着灯,当然要能抓到个舌头最好,但人数不占优时,是不该打草惊蛇。

免得查不到自己想查的东西。

“侯爷,我们接下来怎么做?”

岳凌手扶船身,沾了一手湿漉漉的泥浆,这船才在岸边停靠没多久,船体浸润的部分,还没完全干燥。

岳凌猛地抬起头,“有了。”

柳湘莲翘首以盼,“侯爷有了什么?”

岳凌嘴角微微扬起,道:“明早你拿着我的令牌,去此地的河道衙门,之后往金湖镇来的船只,核验商货之后,再记录一下吃水的深度。”

“你就驻扎在那里,此事只可秘密去办,不可让其他人知晓。”

柳湘莲连连点头。

岳凌又叹道:“看来,没头没尾的事,已然是让我猜了七成。那书生,多半便是倒霉走夜路,撞到了些不该看的东西,才被人草草的抛尸荒野。”

“而那妇人的冤死,其中便也大有文章了,之前的顾虑都不是空穴来风,幸有林妹妹提醒了几句,不然很容易要成了助人行凶的刀。”

一面慨叹,岳凌又一面望向远处村落的方向。

“真可惜了这孩子,都考了乡试,若真是金榜题名,未必不会是往后国家的栋梁之材,此事须得深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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