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琢回府后,便使人去打探一下程家近日的大小事。

虽然不太礼貌,不过却很有必要。

灯会人多眼杂,搞不好就有胆大包天的人作恶作乱。

可她碰上少商时,只她一人。

不过一个十五岁的女娘,无父母亲长陪伴,无兄弟姊妹逗乐,怎么看都不合常理。

崔琢又想起来第一次见少商。

农庄荒僻,下人跋扈。

她当时带着白羽军,又碰上了凌不疑,也没来得及细究。

现在想来,少商身形瘦弱,衣着简朴,在家里过得肯定不太如意。

很快崔琢就发现事情还真是如此。

打探消息的人回来,将程家以前十几年的,近日发生的,都详尽讲了一遍。

崔琢惊气之下,手里茶杯都捏碎了一个。

世上竟有这样的家人,竟有这样的父母?

战事告急时,程父程母把孩子放在家,这也可以理解。

但是他们的大小儿子都带在身边,三子明明与少商同胎,却带走儿子留下女儿?

崔琢从小父母宠爱,关怀教养远甚儿郎,也自是厌恶什么女儿早晚嫁人,不甚重要的话。

而程始夫妇带着刚出生的儿子在身边,把女儿留给程母和葛氏。

呵,同在一家,程母和葛氏是何等人他们难道不知?

何况这些年自己回不来,难道不能派得力的手下回来照看几次?

哦,好像是派了人,但是没干事。

还有近日发生的那些事情,少商在他们心中的分量比不过几个儿子,还比不过葛氏的女儿。

程始夫妇在战场上尚算勇武,又夫妻和睦同心,崔琢本对他们有些好感。

没想外头光鲜,自己家事竟这样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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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程家宴客,阖府张灯结彩,洒扫一新。

又是迁了新居,又是封了关内侯,程家最近的喜事可是不少。

程始和萧夫人在正门迎客,少商和程姎则在内堂陪着程母。

少商今日穿的月白配上缟羽色(蓝衣白裙),甚是清丽。

程姎穿的是娇艳的彤管色(深一点的桃粉),也是端正秀美。

宾客已陆续而来,来最早的自然是万将军夫妇。

万将军大名万松柏,比程始年长五六岁,略矮五六寸,但相貌堂堂,顾盼神采。

少商观他头戴金紫冠,腰配赤金带,挺个将军肚,举止大开大合,霸气侧漏,简直从三米开外就能闻到他身上的权贵气味。

万夫人则没怎么强的存在感,容色也更苍老几分。

先前万将军见了少商喜爱,解了自己的一把匕首当见面礼。

少商跪坐在程母下首的位置,感觉到了怀里匕首沉甸甸的分量。

万伯父实在是大好人!

……

程府正门,程万几人表情有些古怪。

“胶东袁氏袁州牧家袁公子贺万钱!”

报礼的喊的响亮,可他程家和袁家,属实是沾不上边啊。

万松柏快人快语,“我可听说这袁慎平时精的狐狸一样,不请自来,打的什么坏主意。”

“晚辈哪敢在两位将军面前打坏主意。”

袁善见缓缓而来,浅笑着说道。

嘶,忘了他们还在门口不远,竟让本人听到了。

“家父与曲陵侯府上大公子,乃是师出同门。

家父说,他恩师常夸赞这位小师弟聪慧。晚辈对大公子仰慕已久,今日听闻府上乔迁之喜,便不请自来了。”

他一本正经的解释道。

“可我家大公子不在家啊”程始有点疑惑。

“子 肖 其 父。

晚辈想着若能亲眼目睹侯爷风采,便等于是见识了令公子的风姿啊。”

袁善见笑容依旧无懈可击。

他确实不知程家大公子不在,但不重要。

程始听了这话,乐乐呵呵的,“那善见公子,里面请。”

袁慎施施然进了程家。

程始望着他风姿卓越的背影,感慨道∶

“想不到我家大郎,还有这般的威望。”

萧元漪惊的看了他一眼,你还真信啊。

(程家人回去专门向程止和桑氏询问此事,才知道。

所谓的程咏的那位上官夫子与袁父曾拜在同一位恩师门下,这话也没错。

但实际上上官夫子的授业恩师乃严神仙的师兄,他老人家生平最爱开席授徒,聆听过他教诲的不知几百上千。这袁大人……兴许也听过……

这关系,不能说没有,只能说海到十万八千里之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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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除了如万家这样的例外,大多来的宾客,家族,官位,层级都不很高。

比较特别是楼家的楼漓带了个紫衣女娘来。

“这是车骑将军王淳之女王姈,其母文修君是皇后外妹。今日随我们一起来道贺。”

那王姈虽带着笑,但神色傲慢,少商感觉何昭君都没那么讨厌了。

“我本不想来。”

众人神色一变。

王姈又不紧不慢道,

“是家父与程将军有些渊源,非命我前来贺喜。”

程母听此,便喜笑着也赶快让她们入座。

楼漓和王姈坐下了却不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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