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多时候,林陌光是个很有分寸感的虫,这并不是单指他在亚伯利斯同居的日子。

而是指他对这个世界的接触都保持在一个很有分寸的距离。

隔雾观景,心有偏离。

因为不管他是不是历史上的无名小卒,他都没办法保证蝴蝶效应会不会落在自己身上。

何况,在历史上,他虽是无名,但留有污名。

曾经有史学家研究过这一段虫族自救阶段的制度,延行七百余年,军队家族集团化,政治集权化,雌虫权益为种群退让,教育,思想,渗透在方方面面,根深蒂固。

庞大的家族利益集团,注定了从下至上的变革在这个时代根本行不通。

因为大家对上升通道的【严防死守】习以为常,致使形成了雄虫S级便是一族造化。

而现在已经发展到虫族联邦少数掌握话语权的虫都已经意识到危险的程度。

原始煤经千百年沉积,高温挤压才能成为钻矿,若已知结局是那闪着光的钻,又怎甘心做那无意惊扰的蝴蝶,任由其变成煤沙。

林陌光深陷在身后柔软的沙发上,语气带着不辨情绪的询问,“我为什么要去?”

亚伯利斯回道,“因为我不曾知道,他叫做林翼舟。”

林陌光偏头看着那些纸张,被整整齐齐码放在匣子内,编码,记录日期,思路,步骤。

虽看得出来陈旧,保存却很完善。

亚伯利斯的手心还握着一本,瞧起来打算翻阅。

十分钟前,林陌光猝不及防就听到了一句,“调查『黑域』案件的浮调查官一行虫,从我们这里离开回去路上驾驶员分神,意外撞到正在施工的建筑,身边有个小调查官,被未固定的摆件尖锐部伤,腿受了点伤。”

“浮调查官本虫幸运些……”

说这话时,亚伯利斯银色的眼眸就这样静静注视着林陌光。

林陌光听前面这半句话不动如山,倒是听后半句话眉目微动。

默不作声给亚伯利斯的水里加满料。

“也就是过度惊吓昏厥了而已。 ”

林陌光没吭声,静静听着。

他们彼此心知肚明。但是林陌光在亚伯利斯这般问自己的时候,莫名有些愉悦。

“不过据说心跳停了八秒钟。 ”

林陌光这次是有些讶异了。

倒不是一个S级雄虫如此脆皮的惊讶,他对这个结果早有预料。

那个叫做浮染的调查官拿强光晃了他八秒眼睛。

他给他八秒死亡的体验,公平至极。

他讶异的是——

“你怎么知道?”

亚伯利斯眸色一暗,“因为我实在好奇,一个虫的心脏到底……【最多】能【受惊吓】停顿多少秒。”

至此,林陌光的心脏像是涨气了许久,此刻终于有虫拿着自己给予的针,用最温和的方式扎了一针,排出去多余的气。

“我不知道。”他听见自己回应。“不过,反正不是八秒。”

坦然对视,林陌光答地认真。说这话的时候,甚至姿势有点像亚伯利斯在收容所见过的孤雌,过分乖巧,过分地……【没有选择】。

或者说,属于林陌光那份的选择权至少在现在看似被【主动】交到亚伯利斯手里。

至此,飘扬在半空许久的尘埃终于在林陌光慢悠悠地『催促』下,落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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