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念之回来的路上一直在观察街上的动静,韩宥安的人大抵已经撤走了。今日他们在街上一闹,必是漏了行踪。
可是韩宥安没有急着下手,估计不知有什么把柄握在萧锦羡手里。
从茶楼出来买完东西,再回到烟雨巷,用了将近小半个时辰。
天已黑得如浓墨,无星无月。初春的夜晚,还吹着凉风。
戌时正的更鼓响过,温念之刚行至宅子前,便见着石狮子后头亮堂堂的,竟是一盏琉璃灯。
那人搬了把圈椅,孤零零地坐在门前。
微光映着那张冰雕玉砌的侧脸,正冷冷地垂着眼,盯着面前的棋盘。
左手执白右手执黑,棋盘上杀得难舍难分。
她一下子就快融化了。
白日里,萧锦羡莫名其妙地甩手离开,她还有气呢。这会儿倒好,人还是冷冰冰的,但……他在等她。
温念之走上前去,从后面抱住他,“将军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下棋?”
萧锦羡跟没听见似的,长指捻着黑棋,吃掉一大片白子。
“等了多久?这晚上院子里吹着风,不冷吗?”
萧锦羡晾着她,两人一坐一站,默了足有一盏茶的功夫。
待棋盘上胜负已分,他才淡淡开口,“茶好喝吗?”
……
他抬眸,春风吹落一地桃花,卷起来打了个旋儿,有几瓣落在他的肩头,看上去甚为娇艳。
她明明知道他不喜欢陆江临,还陪他去喝了一下午的茶!
什么茶那么好喝!
温念之鼓着嘴,暂时没有回答。
他莫名其妙发了脾气,过了这么久也该消气了吧?陆江临是踩着他尾巴还是怎么了,要叫他记恨这么久。
说起话来也是阴阳怪气的。
默了一会儿,她才道,“不好喝,我还是喜欢冬天煮的牛乳茶。你看——”
她从怀里摸出来一对泥人,“这个……”
温念之拿着其中一个女娃娃,红扑扑的脸蛋顶着乌发挽起的髻子,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线。
“笑起来的样子好不好看?像不像我?”
萧锦羡不答,瞟了一眼,又淡淡收回目光。
她又指着另外一个,“再看这个,苦着个脸,跟吃了黄莲差不多。喏……跟你现在一模一样。”
“……”
“笑一笑嘛,笑一笑嘛。”温念之把一对泥人推至他面前,“下午你发什么火嘛?咱们孤身入庆,难不成还得叫旁人逮着机会,将你我分而攻之。就像你这盘棋一样——”
“那白子被黑子兵分两路,堵成一滩死水。这个节骨眼儿上,萧三岁使的什么小性子?”
“再说,下午的茶虽不好喝,可也不是白喝的。陆掌柜送了消息过来……”
温念之一骨碌说完,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一声。
那人一身的火气一下子散了干净,他看着她,声音柔和下来,“饿了吧?先吃饭。”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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