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炮弹的落下仿佛形成了一道密集的死亡之网,将整个战场笼罩其中。

炮弹落下的频率之高,几乎让人来不及反应,前一颗炮弹的硝烟还未散尽,后一颗又紧随其后,狠狠地砸向地面。

顶着猛烈的炮火,张涵几人在尸骸狼藉的雪地中艰难爬行。

地面上,破碎的尸体和内脏狼藉一片,迫击炮对人群的毁灭性打击触目惊心,惨烈的场景令人不忍目睹。

张涵的手在冰冷刺骨的雪地上艰难挪动,就算手指早已被冻得通红,他也不敢有丝毫停歇。

在如此密集的炮击强度下,几人根本不敢直起身子来快速移动,只能像王八似的在地上缓慢爬行,不然的话,空中飞舞的弹片随时都会夺走他们的生命,教会他们什么叫做死亡。

张涵的后背紧贴着地面,躲避着那些致命的弹片,他的眼神中满是惊恐与绝望。

就在这时,朱大常突然发现不远处有一个弹坑,大概有一米深,两米宽左右,显然是由一枚120毫米高爆弹炸出来的。

他立刻意识到这是一个绝佳的躲避场所,便回过头,冲着张涵喊道:“张哥,那边有个弹坑,咱们躲进去吧!不然真被炸成灰了。”

张涵的脑子在爆炸中有点昏厥,他只能呆愣的点头,甚至都没有听清朱大常在说什么。

随后,三人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连滚带爬地钻进了弹坑里。

弹坑的内壁被炮弹爆炸时的高温和冲击波烧得焦黑,坑底还残留着一些未被完全炸碎的石块和泥土。

他们紧紧地蜷缩在弹坑的一角,尽量让自己藏得更深一些。

然而,炮火并没有因为他们暂时找到了躲避之处而有所减弱,反而似乎更加猛烈了。

弹坑外的雪地上,不时有新的弹坑出现,泥土和碎石被炸得四处飞溅,有的甚至差点落入他们藏身的弹坑里。

尽管身处弹坑之中,张涵依然能清晰的听见弹片扎进雪地中,传出嗖嗖的声响。

强烈的冲击波,让他身体不由自主的有种想要呕吐的感觉。

而且鼻腔中还充斥着浓重的硝烟味,令他更为难受。

不知过了多久,炮火开始延伸,从隔离墙前逐渐向后蔓延。

张涵几人感觉到周围的爆炸频率减弱后又立刻爬了出来。

而就在几人前行的过程中,几颗炮弹又落了距离他们不足50米的地方,也幸亏不是120毫米的大口径炮弹。

不然的话,巨大的威力,即使隔得这么远,也能将他们的内脏震碎。

突然,又一颗82毫米迫击炮弹在他们前方不远处爆炸,震飞的尸体残肢带着血迹,如雨点般落在三人爬行的前方。

其中一块较大的残肢差点砸中朱大常的脑袋,他本能地低身躲避,却仍被溅起的血水糊了一脸,他顾不上擦拭,只是强忍着恶心继续向前爬行,口中不停念叨:“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紧接着,又一颗炮弹在他们左侧爆炸,气浪将张涵掀翻在地,他身边的积雪瞬间被炸得四散飞溅,他的脸颊被飞溅的雪块划出一道道细小的伤口,火辣辣地疼。

而汤向荣则被一块飞来的弹片擦过肩膀,虽然没有直接命中,但那剧烈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但他咬紧牙关,没有停下爬行的动作。

这几天惨烈的情景和血腥的场面,也是将几人锻炼出来了,至少不会吓着呆在原地不动。

但很快,被二人拖拽着的张涵,又亲眼目睹了一发120毫米的大口径迫击炮弹,带着尖锐的破空声,狠狠地砸在了后方的感染者和人群中。

瞬间,一股耀眼的强光如同太阳般爆发,刺得张涵的眼睛几乎无法睁开,手中的手枪都差一点滑落。

爆炸的冲击波席卷而过,感染者和人类的身体被撕裂、抛向空中。

感染者和人类的身体在这一刻变得像没有重量的纸张,被无情地撕裂、抛向空中。

血肉横飞,残肢断臂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凄厉的弧线,又重重地摔落在地,发出沉闷的声响。

一些不幸的人和感染者被直接炸成了碎片,他们的身体组织和鲜血在空中弥漫,形成了一片片令人作呕的血雾。

张涵一只手在地上用力地推动,试图减轻朱大常二人的压力,口中念叨着:“我靠,跟杀鸡一样。”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似乎在用这种方式来缓解内心的恐惧。

在充满爆炸声和惨叫声的战场上,三人都没有闲心说话,他们的心中只剩下了对生的渴望和对死的恐惧,只是艰难地朝着前方的射击阵地爬去。

周围的惨叫声和爆炸声此起彼伏,宛如地狱的交响乐,而他们就像是这乐章中挣扎的音符,努力地想要逃离这死亡的旋律。

不知从多少具尸体上爬过,张涵的手掌早已被划破,鲜血和雪水混在一起,顺着手指滴落在雪地上,留下一道道殷红的痕迹,但他顾不上这些,只是机械地向前挪动着身体。

终于,他们爬到了射击阵地前。

这个射击阵地是原本负责督战的预备士兵匆忙搭建而来的。

构建在一条较宽阔的城市道路上,面向感染者进攻的方向,随意地堆砌着一道由简易沙袋构成的防御工事,整个阵地的长度大概70多米,宽度四五米左右。

天空中飘洒的雪花已经将沙袋覆盖,给这冰冷的战场增添了一抹苍白的色彩,仿佛连死亡都被这雪花掩盖。

阵地前布满了弹壳,这些弹壳在雪地上闪烁着金属的光泽,记录着这里曾经激烈的战斗。

原本驻守在此的预备役士兵早已不知去向,只剩下两挺重机枪孤零零地架设在那里,它们在寒风中显得格外凄凉。

不用猜,就能明白,这种重量较重的重型武器在士兵们逃跑时肯定是被最先抛弃的。

拖拽张涵的二人也咬紧牙关,艰难地带着张涵爬进了阵地中,他们浑身是血,但眼中却闪烁着庆幸的光芒。

一进入阵地,朱大常松开手臂,靠在沙袋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说道:“总算又逃过一劫,要了老命。”此时,他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地方是不被鲜血所染红的。

汤向荣则更加不堪,进入阵地后,他直接瘫倒在地,头发已被天空中飞洒的血液还有汗水染湿,散发出一股浓烈的恶臭味。

整整600多米,你知道他们怎么过来的吗?

张涵情况还稍微好一点,进入阵地后,他先是探出头,看了一眼后方的感染者群,还好,离他们至少都还有个七八百米。

并且在军队的火力压制下,它们的推进速度只会更慢。

想到这,他这才轻轻踢了一脚汤向荣说道:“搞点水来喝,渴死老子了。”

汤向荣哼唧了两声,却没动。

朱大常无奈地翻了翻白眼,挣扎着站起身走到汤向荣身边。

从他背后的背包中取出了一瓶能量饮料和几块巧克力,将饮料打开递给张涵,自己撕开一块巧克力吃起来。

张涵猛灌几口,抹了抹嘴说:“把汤向荣给老子整起来,让他去看看旁边那挺重机枪还有没有子弹?有没有办法射击?”

朱大常却苦着脸说:“这玩意谁会使呀?我们两个学生哪懂这些?”说着,他又指向那些跟他们同样躲在这个阵地中的平民说道:“你看这平民都没去摆弄,我们去摆弄个啥?”

张涵揉着自己肿胀的脸庞转过头,看向朱大常所说的那些平民。

只见整个阵地内遍布着平民,他们的动作各异,却都难掩绝望。

许多人靠在沙包上,身体紧贴着冰冷的沙包,仿佛在寻求一丝依靠,眼神空洞地盯着前方,似乎已经对这残酷的现实失去了反抗的勇气。

还有不少人直接躺在冰冷的雪地上,身体蜷缩成一团,雪花无声地落在他们的脸上、身上,他们却毫无知觉,只是偶尔发出一声低低的呻吟,似乎在诉说着自己的痛苦与无奈。

他们的衣服上沾满了血迹和泥污,头发凌乱,不少人身上还带着伤,伤口在寒风中裸露着,鲜血与雪花交织在一起,显得格外刺眼。

突然,张涵的眼光猛地停顿在一个身穿白色羽绒服,靠在沙包上哭泣的年轻女性身上,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寥寥七八米。

“这是…刘雅琴?”他低声喃喃,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这一个弱女子,竟然能从平民防线中活下来,并且逃到这,这简直就是匪夷所思的一件事。

“啥玩意?张哥,你说这是刘雅琴?”靠在张涵旁边的朱大常,立刻循着张涵的目光看去,嘴里发出不可思议的惊叹,他的眼睛瞪得老大,仿佛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但好巧不巧,刘雅琴却因为朱大常的惊叹声,缓缓转过头看向这边。

她双眼因哭泣而红肿着,泪水在脸颊上划出一道道痕迹,还未干涸,又混着雪花,显得格外凄凉。

白色的羽绒服上也被鲜血所染红,形成鲜明的对比,让她看起来像是从地狱中走出来的幽魂。

“那他爹呢?咋的,去西天取经了?”汤向荣也偏过头,皱着眉头询问道。

张涵这时也收回了目光,语气冷淡地说道:“管她呢?关我屁事,他爹又不是我岳父。”他撇了撇嘴,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色。

毕竟在昨天,这女的一点都不知好歹,给她吃压缩饼干,还嫌弃自己的口水,典型的给脸不要脸。

接着,他又对朱大常命令道:“你搀着我过去瞅一眼那重机枪,老子倒要看看还能不能开火?”说着,他挣扎着想要起身,但身体的疼痛让他不得不依靠朱大常的搀扶。

朱大常见状,只得叹了口气,将口中的巧克力一口吞下,双腿有些发颤的站起来,搀扶着张涵,向着旁边的重机枪走去。

他实在是太累了,这几天基本上没有好好休息过,除了逃命,还是逃命。

原本瘫倒在地的汤向荣见两人逐渐走远,也只能艰难地从地上爬起,将背包紧紧抱在怀中,向着二人走去。

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刘雅琴也站起身,步履蹒跚的跟了上来。

“让一让,让一让。”朱大常挥舞着手枪,有气无力地喊着,声音中带着一丝嘶哑。

周围靠在沙包上的平民,双眼无神地看了一眼,在手枪的威慑下向后缩了一缩,在接连的打击下他们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了。

朱大常搀扶着张涵,尽量快速地穿过坐或躺在地上的平民,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

张涵的身子还很虚弱,每挪动一下,都像是在耗尽全身的力气。

汤向荣也艰难地跟在后面,不时地调整着背包的重量,他的呼吸急促,每一步都像是在泥沼中跋涉。

“我说,这重机枪要是还能用,咱们是不是就有希望了?”朱大常一边走,一边喘着粗气说道。

张涵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无奈:“希望?在这地方,能活着就是最大的希望了。不过,要是那重机枪能用,至少能让我们多撑一会儿。”

汤向荣听到他们的对话,也插嘴道:“那玩意儿可不好摆弄,我可没学过怎么用。”

朱大常苦笑着回应:“我也没学过,但总得试试吧。总不能就这么等着被那些感染者撕成碎片。”他的话让气氛更加沉重,但也不得不面对现实。

刘雅琴也跟了上来,她的脚步蹒跚,眼神中充满绝望和恐惧,一边走一边哭着。

张涵看到她,眉头微微一皱,语气冷淡地说道:“你跟着来干啥?这里可不是你这种娇小姐待的地方。”

刘雅琴停下了脚步,眼神中带着委屈,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我父亲为了保护我被感染者的长枪扎死了,我想跟…跟着你们。”她的声音很小,几乎被周围的嘈杂声淹没。

张涵眼神凶狠的瞪了她一眼“跟个屁呀!给老子爬,老子可没空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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