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壕里,泥泞与残雪混杂,周玉峰的军靴在泥泞中艰难挪动,每一步都发出沉重的“啪嚓”声。

他的眉头紧锁,一边向前走,一边打量着眼前这条破败的防线。

“妈的,这可咋守啊?”周玉峰蹲下身子,偏头看着眼前已经塌陷的战壕,语气中满是无奈。

自己这个排,满打满算加上他自己,也才33个人。

防线前的地雷早就被触发殆尽,铁丝网也破损得不成样子。

唯一能撑得起重火力的,就只有那挺八九式重机枪。

哦,不对,还有专门应对巨型感染者而组建的反坦克小组,所携带的两具GT杠二八型90毫米单兵无后坐力反坦克火箭筒。

可是携带的穿甲弹和破甲弹数量也并不是很充足,因为这样的地形靠车辆运输的话,显然有些不太现实,只能单纯靠人力携带。

所以这两种弹种也就各十发,当面临感染者群进攻时,数量远远不足。

只能看后面,团部派遣的运输连队能不能再运一点弹药上来了。

其他士兵手里的武器更是五花八门,5.8毫米口径和7.62毫米口径的枪支混杂在一起,甚至还有几个士兵拿着五六半自动步枪。

周玉峰摇了摇头,挺直身子,扶正有些歪斜的钢盔,又扯了扯军大衣的衣领,继续向前走去。

这烂摊子既然已经接手了,除了死守,还能有什么办法?

后方不到两公里的地方,就是一个连的督战队,死在他们手上的逃兵,不知道有多少。

沙袋堆砌的工事在之前的激战中被炸得七零八落,许多地方的战壕因为积雪融化后渗入的雪水和泥土的松动而塌陷,露出了下面湿冷的泥土。

“这鬼天气,加上那些该死的感染者,真是把人往绝路上逼。” 周玉峰低声咒骂着,他转头对身旁的士兵喊道:“二班长,带人去把那些塌陷的地方填上!用沙袋和泥土,赶紧的!”

二班长点了点头,招呼着几个士兵,扛起工兵铲就往塌陷最严重的地方走去。

几人小心翼翼地在泥泞中穿行,每一步都显得异常艰难。

一名中年士兵不小心踩到了一块松软的泥地,整个人瞬间陷了下去,泥水没过了他的膝盖。

“妈的,这泥太滑了!” 他咒骂着,努力拔出腿,旁边的士兵赶紧伸手拉了他一把。

“小心点,这地方到处都是坑。” 二班长提醒道,他们来到塌陷处,开始用铁锹挖起泥土,填补那些被炸开的缺口。

泥水顺着铁锹流下来,溅了他们一身,但他们顾不上这些,只是拼命地工作着。

“这沙袋都湿透了,沉得要命!” 一名上等兵抱怨着,他艰难地将一袋沙袋搬到塌陷处,泥水顺着沙袋流下来,糊了他一脸。

“别抱怨了,赶紧干!” 二班长催促道,他们用沙袋和泥土一点点地填补着战壕的缺口,试图恢复防线的完整。

“这鬼天气,下雪就算了,还这么泥泞,真是添乱。” 拿着铁锹的士兵抱怨着,一边铲着泥土,一边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泥水。

“可不是嘛,这路走得真费劲,我都不敢想,还要跟感染者干。” 另一名士兵回应道。

这样恶劣的条件使得战斗的难度愈发加大,狭窄且泥泞的战壕还有即将到来的夜晚。

与此同时,周玉峰站在战壕的高处,指挥着重机枪组将重机枪架设在战壕的较高处,他们选择了一个拐角的位置,这里视野开阔,能够覆盖大片开阔地。

“把重机枪架在这里,角度要打得好,不能留死角!” 周玉峰亲自监督着架设工作。

“是,”重机枪组组长蹲下身子,将重机枪稳稳地放在支架上,调整好角度,确保射界开阔。

一名组员熟练地将弹链装进供弹机,另一名组员则检查着重机枪的各个部件,确保没有问题。

“这玩意儿可得好好伺候着,说不定晚上就得靠它救命呢。” 周玉峰走上前拍了拍重机枪后,跳下战壕,向着战壕内部走去。

他要巡视一下士兵们的心理状态以及布防情况。

沿途,士兵们看到周玉峰,纷纷敬礼并问好:“周少尉好!”

周玉峰点了点头,回应道:“兄弟们辛苦了,都打起精神来,今晚的仗不好打。”

士兵们苦笑一声,僵硬的点了点头。

随着天色逐渐黯淡,一名被征召的平民士兵紧贴着湿润而冰冷的战壕壁,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望向那天边即将隐没的太阳。

“我有点想家了,也不知道爸妈他们撤走没有?” 被征召的平民士兵望着战壕外那残破不堪、满目疮痍的景象,叹了口气,眼神中满是疲惫与无奈。

在他旁边的一名班长,嘴上叼着香烟,不停的冲着自己被冻僵的双手哈着气,试图让麻木的手指恢复一些知觉。

他深吸了一口烟,烟头的火光在昏暗的战壕里闪烁了一下,随后缓缓吐出一口烟雾,轻声安慰道:“应该是撤离了,毕竟国家不是承诺了吗?你们这些被征召入伍士兵的家属是优先乘坐军列撤离的。”

平民士兵探出头再看了一眼落日的最后一抹余晖,继续说道:“确实,现在国家规定,只有入伍士兵的家属才能优先撤离。”

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不然我也不会参军入伍,当时我在平民训练营的时候,我看到有好多的士兵都是被强行征召而来,其中不乏有三四十岁的壮年,也不乏有20多岁的大学生。”

他摇了摇头,满脸的不解,“我都不明白兵员紧缺到了这种地步吗?”

“所以我感觉出台这个条例也应该是为了安抚这些被强行征召的士兵们,使得他们得到一点安慰吧!”

班长接过话茬,语气中带着嘲讽:“哼!我看也是卵的,该跑还是得跑,当自己的小命受到威胁了,管他那么多呢!” 说着,他掏出自己怀中的弹匣,检查着弹容量,确认着弹匣中的子弹全是黑头穿甲弹。

平民士兵点头以示肯定,边说边叹气,眼神也下意识的看向了手中的那把老掉牙的五六式半自动步枪:“而且现在国内的交通线大部分都被军队征用了,就为了调遣部队和运输那些重要的军工设备、物资。”

说话间,他拉开五六半自动步枪的枪栓,手指轻轻拂过弹仓内黄澄澄的子弹。

“那平民国家不管了吗?不应该呀!”一名从开战一开始就被征召的预备役士兵惊愕地问道。

他原本正在用一块破布擦拭着自己的步枪,听到这话后,猛地抬起头,手中的布也停了下来,眼睛睁得大大的,满脸的不敢相信。

平民士兵扭头看了他一眼,苦笑着说道:“怎么可能不管呢?但普通平民要想撤离,那得排到什么时候啊?”

“现在城市内的治安氛围完全是一团糟,好多县级城市的火车站和汽车站都已经关闭了。”

“只有一些一线城市的铁路线仍在运转。”

”我听说,有些地方的撤离队伍都排了十几公里长了,好多电力驱动的动车已经完全无法运行,只能靠内燃机驱动的绿皮火车,承担着运输重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轮到平民。”

在极端寒冷的天气下,电力驱动的动车会受到一定程度的影响。

(有现实例子可以查询,24年湖北武汉暴雪加冻雨导致高铁完全无法运行。)

例如,在冻雨天气中,动车的受电弓和接触网可能会因为结冰而接触不良,导致供电不稳定,从而影响动车的正常运行。

此外,低温还可能导致动车组的设备出现故障,如水管路和水箱冻凝、绝缘子闪络等,进一步影响动车的运行。

相比之下,内燃机驱动的绿皮火车在应对恶劣天气时具有一定的优势。

由于其动力来源是柴油,不依赖外部供电,因此在接触网结冰或电力供应不稳定的情况下,仍能保持运行。

预备役士兵听了,手中的布下意识地攥紧了,他咬了咬牙,低声说道:“这可怎么办啊……”他的眼神中满是忧虑。

虽然他也是被征召的士兵,但他并不确定自己的家属能否优先乘坐军列撤离。

从平民士兵的话语中得知,国家优先保障的是没有任何服役经验被征召入伍的士兵家属,而他作为一名预备役士兵,并不确定自己的家属是否也在这个优先撤离的行列。

平民士兵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家里还有老人和孩子,他们身体都不好,我不能让他们冒险留在这里。所以,就算再不愿意,我也只能咬咬牙参军了,就为了能让他们早点撤到安全的地方。”

班长听到这话,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唉,至少你的家人能撤往后方。”说到这里,他扫视了一眼周围的士兵,语气低沉地说道:“我们这些人,连家都没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回去。”

“活着?我看难得很,我是前天被征召入伍的。”平民士兵低下头,双手不安地揉搓着衣角,声音中带着颤抖:“我来的时候,进行体检时,看到后方的医院,那真的是惨不忍睹。”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努力回忆那些可怕的画面,眉头紧皱:“医院里到处都是伤员,有的士兵躺在担架上,残肢断臂散落在周围,鲜血染红了地面。”

“好多士兵不是阵亡在感染者的进攻下的,而是感染者突入阵地后,遭到了后方无差别的炮火急袭,后方的炮兵完全不把我们的命当成命啊!”他无神的低头看着自己的臂章,充满愤怒的说道。

“医生和护士们忙得不可开交,他们尽力抢救每一个伤员,但有些人伤得太重,根本来不及救治。”

他闭上眼睛,仿佛那些画面又浮现在眼前,声音中带着哽咽,“我看到一名医生正用力摁住一名士兵的伤口,试图止住喷涌的鲜血,但那名士兵还是痛苦地嘶吼着,声音撕心裂肺。”

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但身体却不由自主地颤抖着,“还有些士兵因为失血过多,已经陷入了昏迷,但他们依然在无意识地呻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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