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味刺鼻的冰冷病房,形如枯槁的老人用尽所有力气抓着孙女的手,“阿倪,嫲嫲想枕着你的腿……”

“好!嫲嫲……”十九岁的温韶倪不知如何挽留奶奶不断消逝的生命,只能用力回握那只干瘦的手,哭着着急应声。

她坐到床边,轻轻将奶奶无力的脑袋移到自己腿上,低头时眼泪和鼻涕流到了一处。

奶奶用额头感受着孙女小腹的温度,既想结束痛苦,又害怕死亡。

一个年轻的护士打开了病房门,看到这幅景象,沉沉地叹了口气,“韶倪,阿婆若是有想吃的东西,就去买些,圆了她的心愿……”

温韶倪抬头,红肿的泪眼看不清门口的人,“婉玲姐,嫲嫲切掉了四分之三的胃,不能随便乱吃东西的……”

“可以吃东西了,医生说阿婆熬不过这两天了……至少要让她吃饱些……”护士的声音缥缈,落在人心上却如重锤。

温韶倪崩溃无助地抹着眼泪,嘴里喃喃喊着,“嫲嫲……嫲嫲……”

她以为自己以后将再无亲人了,但晚些发生的事却扭转了她的整个人生轨迹……

雨夜,温韶倪撑着伞快步走在昏暗的街道上,脏污的积水打湿了她发旧的帆布鞋,她像只无头苍蝇般在大街上找着奶奶想吃的马拉糕。

路边的夜宵摊有人起了争执,几个高大的男子围着一个喝得颠三倒四的人咒骂。

这种混乱的场面温韶倪本是不敢多看一眼的,但在听到那个醉鬼囫囵的声音时,却顿住了脚步。

“tm!一群肥猪别碰老子!”喝醉的男人摇摇晃晃地甩开了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

他穿的很时髦,肤色白的可以看见脖颈上蓝青色的血管,雕塑般精致严谨的脸与小城镇的杂乱格格不入。

中年男子怒目圆瞪,“尼玛,怎么说话的?自己摔倒赖我们几个哥们是吧!”

“和他废什么话,直接揍一顿!”旁边另一个男子怂恿道,他们的几个同伙立刻跃跃欲试。

“哥!你怎么在这!”

一个高瘦的身影突然冒了出来,牢牢挡在醉醺醺的男人身前,短发女孩长着一张人畜无害的圆脸,惶恐地看着面前几个满脸横肉的男人。

“几位叔叔好!这是我大哥,他不听话离家出走,我找他两天了!”

温韶倪鞠着躬,语速极快地求饶,“我大哥喝醉了不清醒,打扰您们吃饭了,对不起!对不起!我替他道歉!”

几个大汉被突然冒出来的人整懵了,一个男人制止了温韶倪的动作,狐疑问:“这真是你哥?”

当然不是她哥哥,但这个男人是她恩人的亲孙子,她不能见死不救。

“是啊!叔叔们,求你们原谅我大哥一次好不好?回家会有人收拾他的!”温韶倪哭着道,演技水到渠成。

一个小孩大声哭着求人,迅速引起了路人的围观,几个大男人觉得没意思了,骂了醉鬼几句又坐下继续吃宵夜。

温韶倪松了口气,连连道谢,扶起身后的人逃得飞快。

男人半挂在女孩身上,被颠得想吐,待拐了个弯后终于忍不住推开了温韶倪,“呕……”

暗空落下的雨丝密密麻麻,温韶倪打开伞替他挡雨,“沈亦迟先生,你现在是闹哪样呀?沈奶奶电话是什么?我叫她派人来接你。”

叫沈亦迟的男人立刻扭头激动地喊:“我不回农场!我要回家!呕……”

他吐得凄厉,双目猩红。

吐完又突然跌跌撞撞地往前走,嘴里愤恨喊着,“我不回农场那个废物地方!”

虽然知道他说的是醉话,温韶倪的心还是莫名有些难受,她大步在沈亦迟身后追着,努力高举着伞为醉醺醺的男人遮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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