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枪响,更不是红旗,赛龙舟的队伍就在老巫师跳唱祈祷之后的手势中开始。
起点就在紫溪河桥下不远,终点在紫溪河下游的二三里处。桥头上地势宽广,乡民们都站这里观看。
没有衣衫暴露的啦啦队,不过客家妹子一样把桥头和附近两岸站的满满的,斜斜的山坡上站满了前来观看的人们。
参加赛龙舟比赛的船只迅速的往下游急速而去。
河岸上,呐喊声一片。
船板上,锣鼓响震天!
船队渐去渐远,河岸上的呼声却是没有半点消落。
“大少爷,大少爷……”
客家姑娘们并没有因为船少而所不满,兴致高涨。或者她们本来来看的就不是赛龙舟。就算是,在见到朱学休出现在赛龙舟队伍里面之后,也足以填补她们的遗憾,让她们感到兴奋。
看着周围的人群,以及远去的船队,邦兴公的面色莫名的变的有些阴沉,郁郁不乐的样子。
“邦兴公,放心吧,大少爷会理解你的苦心。是他的始终是他的,哪怕是因此需要负担沉重的责任。他也不会放弃!”说话的是谢先生。
谢先生虽然只是朱家族学的私塾先生,但与邦兴公关系莫逆。远远的听到邦兴公爷孙俩谈话,自然也知道邦兴公在想什么。
他对着邦兴公说道:“老爷子难道就不记得这‘侠义大少爷’的名号是怎么来的么?就算再难,他也会坚持。谁也别想在他手里随随便便得到什么,更何况是朱氏光裕堂!”
说起朱学休‘侠义大少爷’名头的来由,邦兴公就笑了。
朱学休‘侠义大少爷’的名头,是近的几年才有。当时半大的朱学休带着几个随从,出去游玩。在别的邻里乡镇,一条小木桥上遇上了一位老表。
朱家大少爷骑着马,先上的桥。老表挑着担,后上的桥。只是时间相差不大、老头又埋头赶路,所以双方于与桥中相遇。
江西民风淳朴,老表重担在身,又知道对方是仙霞贯陂下光裕堂的大少爷,总以为对方会相让。
老表要是好言相劝,朱学休或许也就从了,但他偏偏言语不逊,认为理所当然。惹的朱家大少爷性子一起,站在桥中间就是不肯相让。
于是两人就在木桥中央,一个坐在马背,一个将担子放在桥面,双方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理论。
结果理论来理论去,双方讨论了半天,还是朱学休占优。无奈之下,老表只能挑起担子往回走。
或许是气有不顺,也或许是朱家大少爷等人态度猖狂、说话轻佻,老表心里不平,于是在朱学休从老表身边路过时,他故意使坏,将挑在肩头的粪水不断的晃动,把污秽洒在大少爷的衣服上。
朱学休看到对方恶作剧的笑脸,登时就怒了,停了马就带着人追了过去。
老表没想到朱学休如此气盛,又人多势众,惊慌失措之下就从木桥上失足,掉进了小河沟里。
桥不高,水也不深,只是老表挑着重担,所以摔断一条脚。
朱家大少爷到底是个良善人,于是带着伙伴们把对方救起,并送回到对方家里。
事情如果只是发展到这一步,本身也不算什么鲜闻。大户人家的少爷不记旧恨,以恩报怨并不少见,不足为奇。
然而奇就奇在事情过了三个月之后,朱学休又带人上门,跑到老表家里,把对方按在地上痛揍了一顿,又打断了一条腿。
“我救你是救你,但不代表我没脾气!”朱学休是这样说的。
因此,老表再次卧床三个月,而朱学休恩怨分明的事情也就传了出去。越传越是玄乎!
于是朱学休名声大噪,就有‘侠义大少爷’的声名,一时风头无二。不知多少人为之叫好,又有多少年轻妹子为此牵肠,梦里相思。至于被打的老表,完全就成了路人甲,连个姓名都没有,更不用说有人知道他前前后后躺了六个月!
当然,朱学休也为此事付出了代价。番薯在得知少爷将老表打成了重伤后,当即就把事情捅到了朱家老爷子面前。
邦兴公一句话也没有说,就把朱学休关在院子里闭门思过。在老表能起床那天,朱家大少爷才从院子里出来,只是闭门思过,过思的怎么样,却是不得而知。
“他好是好,只是到底年轻了些,经常闯祸,惹事生非。要是再能干些,我现在就不干了,马上天天看戏、找人泡茶吃,打蛙麻子去!”
看戏自然是木偶戏和赣南采茶戏,泡茶也好理解,打蛙麻子就是捉青蛙,在赣南客家话的意思里就是不务正业。当然,如果是单单指老人,那就是享清福的意思。
老爷子嘴里说的失落,愤愤不平,但脸上却是神采飞扬,说的摇头晃脑。嘴下的胡须更是随着他的说话,不断的在颤动、跳舞,煞是好看!
谢先生见到邦兴公的老小孩脾气显现,当即就忍不住笑意。呵呵笑道:“呵呵……你会有这么一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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